轉身我就是掌控命運這艘船的勇猛舵手
春天的下午真的特別的寧靜,寧靜到可以嗅到花兒草兒的各種芬芳。特別是加上漫天潑灑的絮,楊絮或者柳絮,那份安靜寧和自是不言而喻。
其實我本來很討厭飄絮的,它們沒有根,虛浮浮的飄在地球表麵,隨風而動,沒有風它們就依附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就像人沒有了主心骨沒有了主見沒有了屬於自己的一份堅持,那是多麼讓人厭惡!
可是我最終發現人和植物終究是不一樣的,優勝劣汰隻是適用於爭強鬥狠的物種之間的定則。而植物本來就寧靜祥和,不需要有任何的機心。
我輕鬆的走在這曾經熟悉了千百次的操場上,就像那飄絮一樣飄蕩的有些浮誇,可是我明白這是值得我浮誇的一件事情,我需要用浮誇來安定一下由於剛才太過緊張的心神。
現在已經上課五分鍾了,很顯然我已經遲到五分鍾了。與其慌張的跑去聽物理老師講被充分簡化了的習題,還不如輕鬆的享受這得之不易的寧靜。這樣的生活自從開學這一兩個月來都成為了每個人的奢望。
如果被物理老師發現我因為散步沒聽他的課,他一定指著我的額頭罵:現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啊!又是你!徐楓,不要以為自己了不起,不要以為大學的門都是為你這樣的人開得……等等等等。物理老師心直口快說不定會揭開我的傷痛,傷害我的自尊,說:怪不得你去年沒考上,依我看,該!他就是曾經這樣說過一個女同學結果人家哭了一個下午。
其實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了不起過,隻是老師們非要把我犯的錯千方百計的和我的成績聯係起來,倒像我真的自恃自己優異的成績才去做錯事,才不把老師放在眼睛一樣。
我漫無目的的想南想北想天想地,“徐楓!”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了。能在上課期間喊我名字的肯定不是同學,隻有可能是老師。我膽戰心驚的轉過身,才發現喊我的人正是我們年級的主任。
這樣的局麵被撞見了,驚慌自不必說,我慌張的說:“主任好!”
“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怎麼在這裏?”他笑著說,語氣中卻沒有老師們有過的責備。老師們最擅長的就是笑裏藏刀,他這樣笑是真心關心還是暗生主意真的比較難確定。
我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我剛剛有點事兒,現在正準備要回去了。”我不知所措的應和著,想要擺脫這被動的境地。
年級主任笑笑地說:“不用了,你現在跟我走吧!”我心裏亂的七葷八素,不知道這個年級主任究竟打著什麼如意算盤。可是現在他讓我和他一起走,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大就是自己又能上榜一次,如果小就如同上次一樣安然無恙。
年級主任不容我拒絕就走開了,我隻有唯唯喏喏的跟上去。
還是同樣的辦公室還是同樣的不知所措,我就像被抓個現形的囚犯,下一刻的生死都掌握在這一位“長官”的手上。
進了辦公室,年級主任居然有些客氣地說:“徐楓,你坐!”
我慌張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情況難測怎麼能輕易接受別人的示好?
年級主任也不聽我的推辭,就把我按到了桌子旁邊坐下,然後他繞過桌子在另一頭坐下。他看著我,而我卻沒有勇氣看他。我想是不是我有以小人之心了。
他終於收斂了笑容,一臉嚴肅,“徐楓,你有沒有想過要考什麼樣大學?”
對於這樣的問題我回答過無數次,我說:“我想考的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大學。”
年級主任將整個人放在靠背上,看著有些累了,“考這裏的大學,你不覺得有點太屈才了嗎?”語氣有些惋惜又有些疲憊。
我說:“這裏有我的生活,我不想因為上了大學就改變了我的生活,屈才不屈才無所謂。”這樣的問題回答過無數次,我知道怎樣回答的冠冕堂皇。
“那這麼說,你去年的分數也可以上這裏最好的大學,你為什麼沒去上。”年級主任一刀見血的問。
是啊!去年的分數的確可以上這裏的大學,而且綽綽有餘。那我為什麼沒有去上?
我曾經也很正式的問過自己原因,說到底我還是因為沒有考到全校第一考出我最好的水平而感到羞愧,我想要用完全優質的分數心安理得的去上這裏的任何一所大學。我知道我可以,可是我也要向別人證明我是可以的。
也許有人會說這是一種病態的思維,可是對於我來說這就是人生的競爭,人生的挑戰,人生的優勝劣汰。
也許是看我低頭不語,年級主任接著說:“其實你剛剛打電話的時候我恰好聽見了。也許電話裏麵的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可是你的學習究竟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她,這你需要想明白。”主任聽的膚淺,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我那樣說隻是將學習當做了籌碼,我和童雪之間約定的籌碼。
我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年級主任,他像足了我的伯樂。發現我不止步於小小的滿足,發現我千山萬水的心境,然後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點醒我。
我壓了壓語調說:“我知道我應該怎麼做,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隻是自己有時候會迷茫,覺得願望無邊無際而自己卻太渺小。”
年級主任語重心長的說:“我希望你認真的考慮一下,不要每次都把固有的生活當作借口,我覺得你如果要飛,可以飛的很高很遠。不要說自己渺小,那些都是無能者的借口,卑微的理由。那些都不適合你。”
我認真的想了想,說:“也許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謝謝你主任!”
他轉而笑了,刻滿風霜的臉上寫著教人子弟的滿足,“明白就好!徐楓,你哪點都好,就是有時候會不自信,這就是你上年失誤的原因,希望你能認認真真的看待。”
出來主任辦公室的時候,我的心情豁然開朗。盤踞在我心底久久的陰霾終於有了消散的傾向,那些對於未來的迷茫茅塞頓開。
不是每一個成績優異的人都自大輕狂,就像我一樣,我從來都是那種心中深藏著些許自卑的人。不是我比不上別人,也不是我懦弱,隻是我有時把心裏的恐懼最大化了,把自己的假想敵想的過於強大。
就連和我一起長大的小蒙也不知道我心裏深藏的自卑,教了我四年的高中老師也從未發覺,而卻被這個隻有數麵之緣的伯樂輕而易舉的識破了。
他不僅僅看得出我的夢,也一眼看穿了我的阻礙。也許高考的失誤並不隻是個失誤,它也許是對於我心中恐懼的一種懲罰,它警告我應該對自己有點信心。
這樣能夠直接與人心對話的伯樂不是經常在,而卻輕而易舉的被我撞見,也許這就是人生的際遇,不同的際遇造就的是不同的人生。
我跨著輕鬆的步伐走在空曠的校園中,以前這裏擠的滿滿當當全是人,我茫然的在其中擠著擠著就把自己都擠丟了。而現在一個人也沒有,我卻能夠重新撿起那掉了的寶藏。我知道這些寶藏對我來說彌足珍貴。
當我到達教室的時候,全班已經處於安靜的自習狀態了,沒有人會在意是不是有人曠課然後歸來,我越過所有的防線安然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楊溪看了看我,什麼也沒有說。她總是這樣安靜的等著我告訴她我做過的事情,隻要我不說她從來不問,她認為我想說的一定會告訴她,而我不說的逼我也是沒用的。
我終於能夠滿懷希望的坐在這個地方,再也沒有害怕、畏懼、不安以及怯懦等等所有齷齪的情緒,我不再可憐巴巴的等待著命運的垂青。轉身我就是掌控命運這艘船的勇猛舵手。我現在像極了展開雙臂的雄鷹,迫不及待的想要飛向更加廣闊的天空。
落日的餘暉照在窗台上,映照出一個最完美的春天。我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最五光十色絢爛輝煌的色彩也抵不過心中燦若星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