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西仿若未聞,他拿過另外一隻方形的矮瓶子,解開瓶蓋放在自己鼻端聞了一下好像很不滿意它的味道,放下之後又拿了一另外一隻,走過來在她的身邊說:“我幫你洗頭!”
“……”林心念看著他。
容瑾西已經伸手過來,將她的身體慢慢放平仰躺在浴缸裏,讓一頭青絲流瀉在浴缸附帶的一個小水池裏。
動作有些笨拙,卻還是順利的將她的頭發潤濕,然後弄出了很多泡沫。
不知道是不是他選的這款洗頭水味道有點刺激,林心念覺得自己的眼眶裏麵老是有淚水想往外麵冒。
“……瑾西!”澀澀的聲音,帶了些哭音。
容瑾西探身,微微低頭問:“怎麼了?”
仰麵躺著,看著他俊逸不凡又滿含痛愛的臉放大在自己麵前,林心念的心猝不及防的一陳抽痛:“對不起!”
他的眼神因為這三個字而柔軟下去,唇角慢慢揚起,漾開一朵溫柔的花,幫她揉洗頭發的手更加輕慢。
“心念,還記得小時候在那片小山村裏麵的事情嗎?還記得村頭南麵山坡上麵的那顆桃樹嗎?還記得那個為你打架的小男孩嗎?”容瑾西一邊說,一邊輕輕按,摩她的頭部穴位。
“你是瑾西哥哥?為我和村裏的孩子打架的瑾西哥哥?”林心念問,心裏滑過一絲甜蜜。
“對!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要守在你的身邊嗬護你,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錯!都怪我失職了,你才會承受這樣的傷害!以後……,不會了!”容瑾西說得很慢很認真,一字一句好像都是從心底裏麵蹦出來的一般。
眼眶濕潤,視線也模糊起來,現在的她,還有資格讓他對自己這麼好嗎?
容瑾西輕揉她的太陽穴,然後在她的耳邊輕聲低喃說道:“所以,以後不要在我的麵前自輕自賤了好不好?我會陪著你一起,一起忘掉那些不堪的記憶!”
林心念閉上眼睛,溫熱的淚水順著眼角不斷的往下掉。
“在我的心裏,你是天底下最美麗最幹淨的女孩子!我會陪著你,將你身上的東西一點點洗掉……”
容瑾西說著,低頭在她的額頭上麵深深久久的親吻了一下。
林心念卻陡然皺眉,葛朗的影子突然從心裏冒了出來。
他也是喜歡吻她的額頭,捧著她的臉,滿臉鄭重的說:“在我們泰國有一種習俗,吻額頭就代表祝福!我希望所有的好運氣都留給你,壞運氣全部由我來扛!”
結果,她真的就有了無比的好運氣,成了打不死的小強!
而他呢,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接受了所有的壞運氣,苦心經營的白色帝國在一晚之間就被摧毀!
不知道他最後萬念俱灰的時候,抱著自己的身體,割斷他自己的動脈,當時他是一種怎樣絕望的心態!
林心念隻知道自己把這個男人傷得太深太徹底,根本就沒有給他留一絲轉圜的餘地!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如果葛朗真的流盡自己的鮮血直到生命的終結,那他真的就會化成不散的厲鬼,一輩子跟著她,纏著她!
“怎麼了?”容瑾西帶著疑問的眼神看過來,不明白她剛才明明都已經放鬆下來了,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全身就會緊繃成這樣?
她的臉色本來已經被溫水泡出了些些紅潤,現在也都沒有了顏色,蒼白可憐的樣子又出來了!
有些驚悸的看著麵前的容瑾西,林心念突然從浴缸裏麵坐了起來,慌亂的四下看了一眼:“葛朗來了!”
容瑾西皺眉,伸手過去試圖觸碰她:“沒有!葛朗被關在泰方的監獄裏麵!他不會出現在這裏!”
指尖剛剛要碰到她的肌膚,林心念突然站了起來,嘩啦啦帶出大片的水花。
“心念你怎麼了?”容瑾西也跟著緊張的站了起來,看她蒼白驚慌的樣子,身體還不停的輕晃,該不會是?
從溫暖的水裏麵出來,微涼的空氣讓林心念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身體開始不住的發抖,神情更是淒惶的到處張望著:“葛朗來了!我知道他已經來了!他找到我了!是我害得他那麼慘,他是來要我性命的!”
容瑾西急忙扯過一張浴巾,將她包裹起來,然後在她的耳邊很肯定的說:“沒有!相信我,這裏很安全!沒有人找得到!”
林心念全身緊繃,不住的打著顫,上下牙齒不斷發出輕碰在一起的咯吱聲,從齒縫裏麵擠出了一句話:“給我,我要吸……”
容瑾西英眉一皺,抱著她就往臥室裏麵走去,沿途滴下大片的水漬。
懷裏的女人開始掙紮,身體的顫抖也更加厲害,甚至試圖要撕咬自己的胳膊。
容瑾西將她的雙手緊緊的用手別在身後,然後看著她積滿了痛苦的眼神,聲音有些清冷的說:“不要怕!熬過去就好了!”
林心念在他的懷裏用力掙紮,大聲的叫罵著:“容瑾西,給我吸……,我知道你手上還有那東西,你快點給我!不然我會死的!”
“我不會讓你死!”
容瑾西說著,已經將她扔到了那張大床上:“你放心,就算是你死了,我也會陪著你!”
她的眼神流動著駭人的光芒,剛才在浴室裏麵的柔情仿佛隻是一個幻象,她沒有理智沒有感情,如同從浴望之穀爬上來的野獸。
她的身體幾乎是一挨著床沿就爬了起來,不,是彈了起來!
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駭人,手一伸就將容瑾西的手抓住,語無倫次的說:“在哪裏?你把我的東西藏在什麼地方了?快點還給我!聽見沒有?我叫你還給我呀……”
容瑾西在她說話的時候,已經用繩子將她綁在了床上,這是他第幾次綁她了?
他不記得了!
他隻知道綁得越來越順手了。
以後……,大概會經常上演這樣的戲碼吧?
容瑾西冷著臉,身上又被林心念踢打了好幾下,手臂上被她咬傷的地方本來都已經止血了,這時候一番折騰下來,血又開始往外麵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