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可是她感覺到自己的腿痛了,卻連續著爬起來幾次,還沒來得及走上幾步,就又狼狽的跌倒了。

她幾乎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隻有之前葉玲送給她的一碗清粥,三天三夜了,她什麼都沒有吃,連一口水也沒有喝過。

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這樣的清醒,她該昏過去,該死了才對的!

“不要這樣!錦瑟,他不會見你的!不會見你的!”葉玲死死的拽住了錦瑟,她扶了她許多次,可是她還是掙紮著,最終葉玲隻有死死的抱住了她,叫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了!”

“決定?”錦瑟愣然,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葉玲。

她不掙紮了,葉玲這才放鬆了,她看向小宮女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混亂中小宮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出了宮殿守在了門外。

如今,寢室裏隻有她們兩個人,她們都沒有說話時,安靜得詭異,剛才那些歇斯底裏的呐喊,吼叫和掙紮……仿佛還縈繞在耳邊,但是世界又變得那樣的安靜了。

錦瑟木訥的順著葉玲的眼光朝桌子上看去,白玉的酒杯靜靜的立在桌子上,燭光微微的將它白淨的顏色染上一層溫暖的橘紅,可是它看起來那樣的冰冷……

“不……”錦瑟搖頭,仿佛剛才所有的掙紮和悲切,都抵不上如今猛然襲擊而來的絕望。

“他說……”葉玲死死的吞咽了幾下唾沫,仿佛做了很大的決定,才繼續道:“沒用的人,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用……

沒用的人?

錦瑟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都被抽走了,那種無力的暈眩感,那種陷入了無底深淵的絕望感,密密麻麻的朝她席卷而來。

她突然想起,和慕容修雲遇見時,他朝她伸出了手,他告訴她——

‘隻有有用的人,才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如今她沒用了嗎?

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嗎?對於他來說……她的存在,就隻是有用和沒用,兩個區別嗎?

“本來不該我來做這件事情的,但是……我還是來了。”葉玲垂著頭,昏暗的燭光下,她的臉埋在了陰影裏,她幽幽的道:“告訴你這一切,也當是留給你最後的尊嚴了。”

錦瑟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坐在原地全身僵硬如同一尊雕像,她瘦弱的臉,蒼白的皮膚和青黑的眼圈,叫她顯得那樣的狼狽,憔悴……仿佛一個將死之人,或者……已經死了。

她的臉上,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機。

這種絕望,比她當年在大雨裏失去了身體,跪倒在自己家裏那一堆被大火燒後的廢墟上還要絕望,還要痛苦……

起碼那時……她想的是她該如何活下去,而如今她想的是……她是不是該如他所願的死去?

為了恕罪,她是不是該死掉?

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她……是不是就再也沒有痛苦了?她的父親不會死,母親不會在大火中喪生,不會家破人亡,不會成為別人擺弄的棋子,丟棄了自己的自尊和所有東西……卻隻為了設下這一切陰謀的惡魔而活著。

可是她感覺到自己的腿痛了,卻連續著爬起來幾次,還沒來得及走上幾步,就又狼狽的跌倒了。

她幾乎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隻有之前葉玲送給她的一碗清粥,三天三夜了,她什麼都沒有吃,連一口水也沒有喝過。

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這樣的清醒,她該昏過去,該死了才對的!

“不要這樣!錦瑟,他不會見你的!不會見你的!”葉玲死死的拽住了錦瑟,她扶了她許多次,可是她還是掙紮著,最終葉玲隻有死死的抱住了她,叫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了!”

“決定?”錦瑟愣然,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葉玲。

她不掙紮了,葉玲這才放鬆了,她看向小宮女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混亂中小宮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出了宮殿守在了門外。

如今,寢室裏隻有她們兩個人,她們都沒有說話時,安靜得詭異,剛才那些歇斯底裏的呐喊,吼叫和掙紮……仿佛還縈繞在耳邊,但是世界又變得那樣的安靜了。

錦瑟木訥的順著葉玲的眼光朝桌子上看去,白玉的酒杯靜靜的立在桌子上,燭光微微的將它白淨的顏色染上一層溫暖的橘紅,可是它看起來那樣的冰冷……

“不……”錦瑟搖頭,仿佛剛才所有的掙紮和悲切,都抵不上如今猛然襲擊而來的絕望。

“他說……”葉玲死死的吞咽了幾下唾沫,仿佛做了很大的決定,才繼續道:“沒用的人,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用……

沒用的人?

錦瑟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都被抽走了,那種無力的暈眩感,那種陷入了無底深淵的絕望感,密密麻麻的朝她席卷而來。

她突然想起,和慕容修雲遇見時,他朝她伸出了手,他告訴她——

‘隻有有用的人,才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如今她沒用了嗎?

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嗎?對於他來說……她的存在,就隻是有用和沒用,兩個區別嗎?

“本來不該我來做這件事情的,但是……我還是來了。”葉玲垂著頭,昏暗的燭光下,她的臉埋在了陰影裏,她幽幽的道:“告訴你這一切,也當是留給你最後的尊嚴了。”

錦瑟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坐在原地全身僵硬如同一尊雕像,她瘦弱的臉,蒼白的皮膚和青黑的眼圈,叫她顯得那樣的狼狽,憔悴……仿佛一個將死之人,或者……已經死了。

她的臉上,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機。

這種絕望,比她當年在大雨裏失去了身體,跪倒在自己家裏那一堆被大火燒後的廢墟上還要絕望,還要痛苦……

起碼那時……她想的是她該如何活下去,而如今她想的是……她是不是該如他所願的死去?

為了恕罪,她是不是該死掉?

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她……是不是就再也沒有痛苦了?她的父親不會死,母親不會在大火中喪生,不會家破人亡,不會成為別人擺弄的棋子,丟棄了自己的自尊和所有東西……卻隻為了設下這一切陰謀的惡魔而活著。

她是不是不該隻為了一個人而活了?她該為了她自己……而死……

“錦瑟……他不會見你了,若我從這裏走出去了,你知道等待你的會是什麼……”葉玲低下了頭,所幸也坐在了地上,仿佛什麼都不重要了。

錦瑟沒有說話,也許她已經找不到了自己的聲音,但是她掙紮著,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她的腿腳沒有力氣,她的眼睛一片空洞,仿佛靈魂已經脫離了身體,仿佛已經隻是一副行屍走肉了一般。

她扶著桌椅,踉蹌著幾次差點摔倒在地,最終還是挪到了桌子邊……那白玉的酒杯就那樣靜靜的放在桌子上,裏麵清澈的白酒還散發著濃鬱的酒香。

也許……一切該結束了。

她不想再問了,葉玲說得對,她從來沒有了解過慕容修雲,但是她很清楚,當他決定了做一件事時,那麼什麼都無法阻止他。

她不喝這杯酒,那麼等著她的辦法還有很多,她如今的樣子連掙紮都已經是奢侈了,哪裏……還見得到他?

錦瑟死死的捏著手裏的白玉墜子,另一隻手顫抖著抬起了酒杯,若這是他最後送她的,那麼她就當這是他給她的解脫吧!隻是九泉之下……她該如何與父親母親交代?

她這個禍害了一家人的災星,沒能幫他們報仇雪恨,卻還與仇人……

他是仇人……她視為她的天,她的所有,她的生命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仇人!

錦瑟連眼睛都不想再睜開了,仰頭一飲而盡,仿佛這個世界再沒有了她的牽掛,再沒有了她生存的意義。

“對不起……錦瑟,對不起……”葉玲突然放聲大哭,在錦瑟喝下毒酒的那一刻,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絲毫沒有了皇後的體麵。

錦瑟什麼都沒有說,直到五張六腑傳來劇烈的疼痛時,她忍不住張口吐了一口鮮血出來,頓時隻覺得全身仿佛都被針紮了一般,她沒有力氣,猛然往後退了一步,她死死的撐住了桌子,才沒有摔倒。

雙腿之間有什麼暖暖的流過……溫暖的,粘稠的,緩緩順著她的雙腿下滑……

“啊!啊!”葉玲突然大叫了起來,錦瑟倉惶的睜開了眼睛。

她素色的紗裙上全是血跡,一點點的暈染開來,流了一地……她渾身都沒有了任何力氣,靠身後的桌子支撐著,而如今……她猛然瞪大了雙眼,隻覺得腹部如絞,比全身所有的痛加起來,都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葉玲尖叫著,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去扶錦瑟,但是錦瑟已經瞪著大大的眼睛,僵硬的身體緩緩的滑坐在了地上,坐在了那一灘血跡之中。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竟是有了身孕了,我不知道啊錦瑟!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你昏倒時皇上叫太醫給你檢查過身體的……”葉玲猛然住了嘴。

錦瑟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死死的拽著她,她瞪大了眼睛,驚恐又憤恨,她死死的抓著葉玲的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的道:“救我……救我……孩子……”

話還沒有說完,她突然口噴鮮血,那血不斷的從喉嚨湧上來,堵住了她的呼吸,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語。

“難怪……難怪他突然要下手了!那天太醫診脈時,隻有他一個人在場!”葉玲仿佛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她死死的扶著錦瑟,慌忙的道:“我帶你……離開!我帶你離開……”

可是無論她怎麼扶,也無法將錦瑟沉重的身體扶起來……

葉玲驚慌的拖著她的身體,而錦瑟隻能不斷的吐著血,死死的抓著葉玲的手臂,她想站起來,可是她知道……她知道,她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掙紮之間,葉玲終於將錦瑟扶了站起來,錦瑟渾身的鮮血,剛站起來,身體卻突然往後倒去……桌子受到了巨大的撞擊,桌上的燭台猛然打翻,桌布加上燭台的燈油,很快便燃燒了起來。

“啊!”葉玲驚叫一聲,急忙避讓開了,錦瑟失去了依附,頓時跌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死死的看著門口……

這一刻,仿佛她終於相信了,他為何會這樣對她了。難道她的孩子,他寧願殺死,也不寧願要自己的親生孩子?

錦瑟劇烈的咳嗽著,喘息著,渾身都濕透了的感覺,溫熱的血在她的身上變得冰冷,但是她還是感受到不斷的有血從她的身體裏流淌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葉玲踉蹌著後退,火越來越大,錦瑟就倒在桌前一點的距離。

“不……我不能忤逆他的意思!我不能救你,錦瑟我救不了你!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忤逆他……我不想,我不想變得和你一樣!你要原諒我,一定要原諒我!”葉玲說著,已經退到了門邊,手邊是窗台上的燭台,她一把打落下來。

火順著屋內的柱子,門窗,還有床上的棉被頓時燒了起來。

不一會兒已經是大火彌漫,將錦瑟團團包圍住了。

葉玲轉身離去,快速的帶著小宮女離去了!

小宮女很緊張的跟在她的身後,卻隻聽葉玲嘴裏念念有詞:“這是報應,這就是報應……你們欠我的,你們欠我的!我要你死了,都恨他!這輩子,下輩子,都恨他入骨!”

她的低喃很快被大火的聲音代替,宮殿整個的燃燒了起來,磚瓦開始掉落……聲響巨大,葉玲和小宮女卻已經走遠。

錦瑟還瞪著眼睛,幾乎眼珠子都快要蹦出來了,她什麼也看不到了,什麼也感受不到了,沒有了痛苦,沒有了絕望……沒有了呼吸,甚至沒有了自己,那雙瞪大的黑眸裏全是大火,燃燒著的憤恨,不甘,絕望將一切都燒毀了……

宮殿開始倒塌,皇宮裏突然亂了起來,有人大聲喊著:“失火了,清心殿失火了!”

又有人大聲喊著:“刺客,有刺客!快保護皇上!君宵殿有刺客!”

所有的一切都在大火中變得那樣渺小,微弱……

清心殿被燒毀的書架後,牆壁突然裂開,一道石門就那樣緩慢沉重的打開,一個人影快速的竄入了大夥之中。

“錦瑟!錦瑟?”不可思議的呼喊,慕容追風不可置信的看著渾身都被鮮血打濕的錦瑟……毫無氣息的躺在原地。

他將她抱了起來,死死的抱在懷裏,眼睛裏全是大火,赤紅了他的眼睛,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以這樣的姿勢倒在地上,仿佛全身的血都流光了,留給他一具什麼都沒有剩下的軀殼!

“不!不!錦瑟……不!!!”慕容追風猛然大吼一聲,然後門外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許多人圍了過來開始救火!

慕容追風跪倒在原地,死死的抱著錦瑟瘦弱的滿是鮮血的身子,她早已經絕了氣息,隻剩下這一具狼狽的,一生備受折磨的軀殼了!

“她都死了!你還不走!想陪葬不成!?”突如其來的眼裏的怒喝,火光中的銀麵成為了唯一冰冷的東西!

北棠冽一把撲滅了慕容追風已經著火的衣角,一把拽住了他的後衣領,往後麵的秘道拖拽著,怒吼道:“她都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你苦苦哀求要回來,如今看到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吧?若你也死了!誰來替她報仇?”

報仇。

兩個字,如雷貫耳。

慕容追風猛然一愣,更用力的抱住了錦瑟的身體,雙眼幾乎要迸裂了一般的怒吼道:“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慕容修雲!我一定要殺了你!”

沒有人看到大火之中,似乎感應到了慕容追風的憤怒,錦瑟的手微微一顫,那樣的輕微,如同蚊子扇動翅膀一般,很快又淹沒……毫無聲息。

“快走!”北棠冽打開了落下來的幾根橫梁,火勢已經完全控製不住,連他們都已經無法躲避了。

“我不會讓她留在這裏!哪怕是屍體!我也不會讓她孤孤單單的留在這裏的!”慕容追風突然站了起來,一把將錦瑟抱了起來,她的身體那樣的小,那樣的輕……

刺痛了慕容追風的心,但是他轉身,大步的抱著她,隨著北棠冽的腳步快速的隱入了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