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掌櫃想出多少錢呢？”
蘇錦兒也未多話，隻淡淡的問了一句。
隻見那掌櫃頓了頓，眸光一轉，故意皺著眉頭應道：“按理來說，我們店裏是不收這種的，你要知道，這動物和人一樣，年紀大了，就不中用了。”
“這上好的食材配上巧手的廚子，才能做出好菜，有了好菜，才能招攬客人，否則這生意就要賠錢。”
“不過，看你們幾個大老遠來的也不容易，這樣吧，我吃點虧，兩吊錢，你們要是同意就卸車。”
聽罷，蘇錦兒不由得挑眉看了曹掌櫃一眼。
曹掌櫃以為她是猶豫，連忙又補上一句：“你就算去別的酒樓，也再給不出比這還高的價來了。”
話音落罷，蘇錦兒揚唇笑笑：“既然曹掌櫃這麼為我們著想，我們也不能讓你吃虧。”
聽這話茬，曹掌櫃還以為她是答應了，眉眼間頓時浮現出濃濃的笑意，連忙吩咐小二：“筷子，去拿錢。”
然而下一刻，蘇錦兒卻突然又道：“慢著，曹掌櫃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說不能讓你吃虧，我們不賣了。”
說罷，她便拍了拍鐵牛，示意離開。
聽得蘇錦兒反口，曹掌櫃眼神一轉，連忙又道：“我這出的可是實惠價，出了這個門，你想賣都沒人要了。”
見蘇錦兒仍舊不為所動，他上前一步，伸手將人攔住：“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可以說出來，做生意嘛，不就是得談嗎？”
瞧著曹掌櫃臉上多了幾分討好的神情，蘇錦兒彎眸笑笑：“我也很想和掌櫃好好談生意，可看掌櫃的樣子，似乎對單生意沒什麼興趣。”
“我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再打擾就顯得不禮貌了。”
說著，蘇錦兒便又作勢要走。
“哎，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做生意講究的是有來有往，就聽我一個人說，怎麼能叫做生意呢。”
蘇錦兒停下步子淡淡揚了揚唇角：“既然曹掌櫃這麼說，我也便不跟你客氣了，但，我想先問這位小二哥一個問題。”
一旁的夥計愣了愣，隨後便聽蘇錦兒道：“敢問小二哥，你喜歡吃豬肉，還是牛肉？”
夥計雖想不通她為什麼這麼問，卻仍舊老實的應著：“呃，當然是豬肉了。”
蘇錦兒彎眸一笑，眸子裏頓時生出幾分亮晶晶的神色。
“果然誒，一看小二哥就是個會吃東西的人，怪不得這麼結實。”
這莫名其妙的讚美和帶著光芒的眼神，落在夥計眼睛裏，便成了明晃晃的崇拜，讓他頓時飄了起來，不由得微微挺起胸膛。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自己結實。
如今再看這丫頭，倒也沒有先前那麼嚇人了，隻看另外半張臉，還是很秀氣可愛的。
“不知道小二哥為什麼喜歡吃豬肉啊？”
聽得蘇錦兒再次發問，夥計下巴一抬，頓時開心的侃侃而談起來：“香嘛，不過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便宜。”
“牛肉羊肉最低都要一百二十文一斤，豬肉也就六十文，還能炒出小半鍋肥油呢！用來炒菜，拌飯都香得很哩。”
一旁的曹掌櫃似乎聽明白了什麼，連忙伸手懟了一下夥計，眼神瞪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幹活去！”
突然被這麼一吼，嚇得夥計頓時噤了聲，微微低下頭往前堂走去。
蘇錦兒意味深長的瞟了掌櫃一眼，唇角間掛著幾分似有若無的弧度：“掌櫃的，我的貨多稀有，你心裏是有數的。”
“便是按照市價，也絕不止一百二十文。哪怕我吃些虧，隻按這個價格算給你，這頭鹿的總價也不下二十兩銀子，更何況，還有這上麵的鹿茸。”
“你折了十幾倍的價格，是不是算計的太過了些？”
雖然蘇錦兒的話句句在理，可方才話已經說了出去，曹掌櫃此時也不好反口過多，隻得繼續硬著頭皮來圓。
“是，你說的沒錯，這東西是比平常家畜珍稀些。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豆大點的縣城，誰認這東西好？吃得起的有幾家？會吃的又有多少？”
“你就算拿出去，外頭的人也隻當看個新鮮，沒人會花那個冤枉錢。”
“你要是誠心想賣，五兩銀子，多了就不談了。”
聽他分析的多少也有些道理，蘇錦兒不禁斂起目光微微泛起思量。
曹掌櫃不經意瞟了一眼，麵上仍是故作淡定，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蘇錦兒微微頷首，隨即與兩人推著車出了酒樓。
見狀，曹掌櫃不禁冷哼一聲，麵上滿是不悅：“頑固。”
出了酒樓，前麵的集市街上已漸漸多了許多人。
她仔細思量一番，隨即從懷裏取出帶來的幾文錢。
這麼少，恐怕不夠。
見她似是苦惱著什麼，鐵牛不禁試探的開口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蘇錦兒回過神，瞧了眼酒樓的大門，忽而靈光一閃。
“想麻煩你幫我找些東西來。”
瞧著她胸有成竹的表情，鐵牛雖有些不知所謂，卻仍舊認真的將她想要的東西記下。
約有兩三刻鍾後，縣城入口的牌坊下突然響起了吆喝聲。
“來啊，香噴噴的烤鹿肉，免費試吃！”
一聽有免費的肉吃，不少人都漸漸圍了過來。
隻見簡陋的小攤上架著一個石頭搭成的小爐子，蓋在上麵的瓦片裏盛著些許薄薄的肉片，在柴火的炙烤下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而小攤後的大木板上，正擱著一隻剛剛宰殺的鹿。
“這是啥啊？能吃嗎？”不少人紛紛瞧著，卻誰都不敢上前一試。
“大哥大姐，叔叔阿姨，這叫瓦片烤肉，用這種方法烤出來的肉啊，香而不膩，分外爽口，不信大家來試試，不要錢的。”
聽得那蒙著臉的姑娘如此說，不少人仍舊觀望著不敢上前。
“這要是吃壞了怎麼辦？”
蘇錦兒彎眸笑笑：“要是吃壞了我給您出錢看病，再送您一斤鮮肉，您看，這都是剛宰的，還熱乎著呢。”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又見她答的爽快，已有人不禁開始流口水，頓時又湊近幾分。
“我要。”
正當眾人都在觀望時，一個模樣俊俏的少年自人群中站了出來，此人正是小桑。
蘇錦兒瞧了他一眼，蒙住的嘴角不禁揚了揚。
她知道小桑是個吃貨，給他安排這樣的角色絕對是恰到好處的。
小桑不住的嗅著麵前的香味，眼神裏滿是期待。有些日子沒吃過肉的他此刻仿佛見了獵物一般，眸子裏透著光芒。
“好嘞。”蘇錦兒用樹枝折成的筷子夾了一片遞到他麵前。
眾人瞧著他吹了吹，緊接著一口放進嘴裏，不禁都有些好奇起來。
“什麼味兒？好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