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今日我們要去曾外祖父家麼?”
馬車上,被打扮的可愛嬌嫩的小思娘好奇的眨巴著大眼睛,今日阿娘給大家都穿上最漂亮的衣裳,打扮得美美的,一定就是去曾外祖父家。
“是啊,那裏是阿娘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崔堇娘撫摸著女兒可愛的發髻,眼底卻沒什麼喜悅之情“一會去了要有禮貌,阿娘教你說的話記住了麼。”
這次去王家,崔堇娘的心裏非常的複雜,前世在柳如溪給她的洗腦中,她痛恨王家的冷血無情,為何從來不去崔家看看失散多年的“外孫女”。
但是後來,隨著重生後不但浮現出幼時的記憶畫麵,崔堇娘發覺王家並不是之前那樣的認知。
可越是這樣,她的心就越覺得不真實,她不確定,王家到底是看中王家的血脈才對自己好,還是因為喜歡她這個人,才珍重王家的血脈。
正在悵惘中,崔堇娘的手就被握住,扭頭一看,是王傲霜感受到她的不安,給與安慰。
“堇娘,別擔心,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喜歡你都來不及,不會對你不好的,”王傲霜如同崔堇娘撫摸女兒似的,撫摸著她“無論你是凝娘,還是堇娘,都是王家的寶貝。”
聽到這話,崔堇娘的心漸漸放下,她雖然對王家未必放下心防,卻知道阿娘是從這裏出來的,為了她,自己可以忍受來自心底的糾結。
正思量的功夫,馬車就停下,王傲霜掀開窗簾發現已經到了王家的側門。
此時已經有不少的馬車停在此處,不少女眷相攜著下車,一時間環佩叮當,各色的清雅,濃鬱,淡然的香粉味道飄散在空氣中。
各種婉轉、清脆、嬌軟的聲線此起彼伏,大家互相見禮後這才進了門。
“呦,看出今日是王家的大日子,沒想到都能讓大姑奶奶站門口了?
怎麼樣,可是有看中的兒媳人選,給你家軒郎預留?”
打趣的婦人站在王傲雪身邊,看似調笑,其實在套話,眼底帶著淡淡的探究。
說話間,還把自己帶來的女子往王傲雪的身邊拽了拽,那獻美的意味不用明說。
“這是我娘家的侄女,今年剛及笄,平日裏性格溫和,端莊大方,正巧前些日子過來尋我,今日便帶來見見世麵。
一會,你可得讓家裏的小娘子們好好帶著她,莫要被人欺負了去。”
王傲雪對於自來熟的女子淡然一笑,說了幾句敷衍過去,就叫來丫鬟把人帶走,她依舊站在門口張望。
時到五月,龍瑜還是有些涼爽,但此番過來的女子們大多都酥胸外漏,穿著旖旎飄逸的齊胸襦裙,就像是一朵朵漂亮的牡丹花。
微風一吹,將女眷們的裙角卷起了飄逸的弧度,看著都如夢似幻的。
大家隻以為這次宴會王傲雪比較重視,而想要通過這次被王家看上嫁進來的女子們,都紛紛讓自己看著更儀態萬千。
每每路過王傲雪的時候都行禮問安,反而弄得她得回應造成分心。
“娘子,不然咱們先回去等吧,你在這邊站著,反而讓府門擁堵,倒是不方便那兩位進來。”
她身後的嬤嬤實在是看不下去就低聲勸慰,自家娘子從早上就過來等著,已經一個時辰了。
王傲雪想了想也是,現下府門反而被人擋的嚴實。
微微皺眉有些無奈,最後歎口氣,就要轉身離開。
結果就在此時,天樞卻已經趕著馬車過來,眼尖的看到王傲雪在那站著,趕緊就對著守門的府兵使個眼色。
“大姑奶奶,人到了。”
剛轉身的王傲雪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趕緊就轉身再次站回去。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的妹妹和外甥女頭戴帷帽翩然下車,身邊還帶著一對可愛的小團子,瞬間綻放出親和的笑容。
本想提著裙子邁出去迎接,但是卻被身後的嬤嬤會拽了袖子,眼底帶著警告。
王傲雪這才反應過來,她們母女如今不是王家嫡女和嫡外孫女的身份,她若是太過親近,反而給她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會兒。”
兩姐妹在空中對視一眼,王傲雪這才放心的離開。就連步伐都比來時輕快不少,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實。
崔堇娘和王傲霜兩人盡管戴著帷帽,但因為身邊的一對兒女太過出彩,也同樣備受矚目。
尤其是思娘,長的太過可愛精致,好多人都忍不住看過來,甚至想要過來搭話,這麼漂亮的孩子是誰家的。
孩子這般漂亮,那父母一定不是凡人,若是能結交一二也挺好。
王傲霜自然知道那些人的心思,直接打了手勢給邊上的丫鬟,她們趕緊機靈的抱著兩個孩子,其他人迅速把眾人隔開,這才堪堪把那些熱情的人給甩開。
“堇娘,你沒事吧,今日是家裏舉辦的春日宴,說是各家交流感情,實則就是為了給小輩們找個合適的人選。
咱們王家雖然英年早逝的多,但也不乏有想犧牲女兒換王家庇護的,這才這般人多。”
之前和家裏通信已經有好多年沒辦過了,如今看來應該就是借著人多嘴雜的功夫,見她們母女一麵。
想通這些,王傲霜眼眶發熱,為了她,家裏真的是煞費苦心,而她卻總是讓父母擔心。
思量間,幾人已經被引進了二進的主院落,不同於寧源府的精致,王家更多的是寬敞大氣,所有的裝飾都簡潔到有些樸素。
這些和崔堇娘記憶裏的畫麵全部重合,讓她自然而然想到了一些東西。
“這裏……不是應該養了一隻大烏龜的麼?”
經過一個池塘,崔堇娘皺著眉頭就覺得裏麵應該有烏龜。
“可不有烏龜麼,那是你外祖父年輕是就開始養著的,精心伺候了那麼多年,你小時候就喜歡抓它玩,後來大了還要騎,有一次差點掉池塘裏。
從那後,那烏龜就被移到三進院的池子裏去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沒回來。”
王傲霜沒想到崔堇娘竟然記得這個,帶著緬懷的眼神回憶著當時的畫麵。
一個小粉糯團子,死活抱著隻大烏龜不撒手,說要騎著它去帶兵打仗,可把府裏的人給嚇壞了。
崔堇娘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剛想轉移話題呢,就突然覺得眼角一道身影飛撲過來,剛要反應躲開,就被抱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