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人招了。”
崔堇娘正對著李慕那張臉戳來戳去“泄憤”呢,就聽到天樞過來敲門,說是那掌櫃受不了招供了。
而至於其他的打手,從崔堇娘離開就已經陸續招供,無奈等級太低,知道的太少,說出來的信息沒什麼用,吳十四折磨了一會就殺了。
掌櫃是最後一個,看著那些“脫離苦海”的,自己的心理防線也徹底崩塌,隻求能夠死的利索。
到底還是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原來他也是受命於人,隻聽上麵的指使。
至於聯絡方法和地址,掌櫃也都說了出來,最後天樞天權就差把他祖宗十八代姓甚名誰給審出來,這才滿意的將所有消息彙總給崔堇娘。
“真是辛苦各位了,為了我的家事操勞到現在,回頭我一定親手做一桌美酒佳肴感謝各位。”
崔堇娘對大家提出感謝,天樞天權等人趕緊擺手表示受不起,保護她本來就是使命,哪能讓她這般感激。
看著這一層層如抽絲剝繭的關係,崔堇娘覺得越查下去就會知道些她不想觸碰的東西。
無奈他們已經被卷進來,若是不主動出擊,等下一波殺手襲來,就絕對不會這般輕鬆。
“讓大家修整一下,咱們改道先去會會這些人,”崔堇娘捏著那頁紙眼神冰冷“把吳十四叫來,我有話和他說。”
一夜過後,隨著太陽升起,酒樓的小二也睡醒開始一天的工作,而他們剛打開門,昨日住進來的那幫神秘的客人就退房離開。
要說不同,可能就是臨走時抬的幾個大箱子,看著都挺重的。
那些箱子當然重了,裏麵裝的可是剩一口氣的掌櫃和那些打手的屍體,一行人出城後一路疾行,改頭換麵到了那掌櫃所說聯絡的地方。
“阿娘,風郎和思娘就拜托你照應,我去去就回。”
這次崔堇娘沒住客棧,而是直接賃了個院子,交了一個月的房租,周圍也沒什麼鄰居,隱藏在鬧市之中反而就不顯眼。
“你不如把所有人都帶著,我帶著孩子們也不出門,用不上。”
王傲霜擔心的拉著崔堇娘的手嗎,自從相認以來,女兒就為了賺錢疲於奔命,好不容易要回趟娘家,卻又被追殺。
她這輩子已經夠慘了,為何自己的女兒也這般命運多舛。
“我就帶天樞天權,還有吳十四跟著,他不光醫術好,用毒也在行,你不用擔心。
再說,我也不傻,拚得過就拚,拚不過我還不會跑麼,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崔堇娘微笑著安撫王傲霜,又好好的親了親一對兒女。
就算不為別的,為了他們三個,崔堇娘也得去一趟,她不想往後的日子都要提心吊膽的。
將一切交代好,崔堇娘穿著方便出行的缺胯袍,腰間的蹀躞上掛著匕首短刀和連弩,後背背著滿滿當當的箭矢盒子,一臉肅殺的跨上馬。
吳十四依舊那副吊兒郎當的,他腰間的蹀躞上掛了一串串的瓷瓶,偶爾撞擊上還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誰能想到這些小東西,會變成取人性命的利器。
那些箱子依舊裝在馬車裏,一行四人在黃昏時分抵達了接頭地點,抬頭看去,竟然是一家挺氣派的打鐵鋪子。
嘖嘖,這些盤根粗接的關係還遍地開花,各行各業都有哇。
“各位客觀,不知是要買成品還是定做?”
走進鋪子,裏麵的牆上掛著各種打好的器具,從鍋碗瓢盆,到農耕用具,還有一些防身用的匕首短刀,但從外表到光澤,似乎都沒有前主人留下的好。
這個時候,鐵匠鋪也要打烊了,學徒看到進來的人趕緊過去招呼,幾人俱是身體壯實的青年男子,眼神清亮步伐沉穩,不似普通人。
“定做,”崔堇娘戴著帷帽遮擋了容顏,但一看身形就知道是女子“近日因緣際會得了些精鐵,據說用來做兵器非常好。
聽聞貴鋪師傅手法了得,便來試試。”
崔堇娘將包好的連弩塞進挎包裏,身上氣派的打扮和從骨子裏散發的上位者氣勢,讓學徒以為她是大家族裏出來遊曆的娘子。
而一聽有精鐵打造兵器,更是讓學徒眼神一亮,打鐵的誰不想做出精品,趕緊詢問那東西在哪裏。
知道上鉤了,崔堇娘指了指外麵,說是精鐵太重,都在馬車上,不如把馬車趕進院子裏,到時候搬下來也方便。
學徒們對視一眼不敢多說,就去後院請示師傅,沒一會回來就說可以趕進去。
等到崔堇娘他們從後門進去後,看到二十幾個結實魁梧的漢子,這才知道原來這些人不是心思單純輕易相信人,而是知道他們不是對手。
“東西有點重,還請各位幫把手。”
崔堇娘指了指馬車裏擺放整齊的箱子,似乎真的就是很普通的貨品。
鐵匠鋪的師傅給徒弟們揚揚下巴,那幾人就過去搬箱子,畢竟還是春寒料峭的時候,這些人就穿著短褂子,露出血管噴張的肌肉。
用力時,肌肉將衣服撐起來,一看就不好惹。
五六個箱子沒一會就搬到空地上,崔堇娘指了指退開一步讓他們驗驗貨。
幾個徒弟沒多想就伸手將箱子打開,本以為是精鐵,誰料到卻看到死狀奇異,血肉模糊的屍體。
隨著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崔堇娘勾起嘴角笑的格外森冷,而對方的師傅卻陰沉著臉怒目而視。
“你們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不是看你們麼,”崔堇娘走到關掌櫃的那個箱子,薅著他的頭發將臉抬起來“這個人,你們不會不認識吧?
前幾天還讓他們聯合刺客刺殺來著,怎地我親自送上門來,又不認得了?”
說話間,崔堇娘將帷帽摘下來,露出那張絕美的臉,但此時卻沒人被那張臉迷倒,反而被她那滿臉的煞氣和森冷而震懾住。
“你,你把他們都殺了?”
打鐵師傅看著掌櫃那全身軟踏踏詭異的慘狀,瞳孔一縮,看向崔堇娘時,眼底的忌憚更加濃鬱。
“當然,他們要殺我,我難道還得給他們養老麼?”崔堇娘的唇角露出一絲嗜血的笑容,“現在輪到你們了。
還是那句話,你們是老老實實告訴我前因後果,還是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再逼供?”
院子裏凝重的氣氛一點即燃,而外麵負責保護崔堇娘的人也同樣糾結的不行,這裏不是之前聯絡過的消息點麼。
主母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麼,怎地會找到這裏?
看來往後再守著,不能離太遠,明顯就是上次他們在那酒樓裏發生什麼事情,讓主母知道這裏。
“快去飛鴿傳書給岑管事,就說主母挖到咱們了,”為首的人頭疼不已,“那些人最好別是動主君的,不然……我看又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