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悠悠的行進都郊外的莊子,一排高大工整的院牆看著就比較氣派。
“阿娘,咱們來這裏幹嘛呀?”
風郎如今性格越來也越活潑,看著崔堇娘要出門,就非得跟著,在馬車上望著那陌生的門頭,好奇地眨巴著大眼睛。
“阿娘來看看莊子上有沒有咱們需要的蔬果,以後開酒肆用。”
崔堇娘摸了摸風郎的腦袋,看著兒子自信又清澈的眼神就想到李慕,平靜的心帶著一絲的沉悶。
他倒是一聲不吭的就昏睡著,丟下一大堆的謎團給自己,哼,這幾天崔堇娘都在和他“鬧別扭”,睡覺的時候離他遠遠的。
“娘子,莊子到了。”
薛承福說完,崔堇娘就打開馬車,苗素素率先下車,而後恭敬的轉身去扶她的手,而後才是程雨靈和風郎。
不等崔堇娘站定,薛承福就已經去叫門,那架勢竟然還有些似模似樣的。
一開始崔堇娘不想弄這些繁瑣的行事,結果苗素素卻和她說了狗眼看人低。
若是不將架勢一開始就拉開,等後麵人家就會瞧不起,如今這世道,哪個不捧高踩低的。
聽到她這麼說,崔堇娘也就接受了,而且為了行走方便,她還特意戴了帷帽,將絕美的臉蛋隱藏在紗幕中。
“請問你們是?”
開門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衣服農人的打扮,看到幾人眼底探究。
“老丈,我們是城中客雲來酒肆的,過幾日要開張,聽聞莊子上的蔬果很好,便來看看。”
薛承福說了來意,老者便將院門打開,讓他們在門房稍待,便去找管事的來。
這個莊戶非常的簡潔大氣,除了一些必要的農具,便是一些整齊的房子。
“失禮失禮,讓各位客人久等了,”沒一會的功夫,就聽到一個爽朗豪邁的聲音,“我是這個莊子的管事,不知各位如何稱呼?”
來人穿著藍色的窄袖圓領袍,戴著襆頭,明明看著挺斯文的打扮,可他的眉宇行走間,總帶著些瀟灑的江湖氣。
一眼便看到崔堇娘,不僅因為她是唯一不露臉的,還有她那沉穩的氣勢。
“叫我崔老板就好,”崔堇娘朝管事點點頭,“這次冒昧來訪多有打擾,不知貴莊上有何蔬果?”
對於自家的東西,管事自然不吝嗇的介紹,帶著幾人就去了前麵的那排農房裏,一進去就區別於外麵的寒冷,一股暖氣撲麵而來。
“這就是暖房吧?第一見還真是稀奇。”
房子裏麵都是莊稼,那綠瑩瑩水嫩嫩的葉子不同於外麵的灰敗土地,顯得格外有生機。
管事看多了那些人的驚訝嘴臉,自然得意,剛要說就聽到一陣童稚的驚呼。
“阿娘,這裏竟然好多青菜呀,既然和莊稼一樣。”
風郎興衝衝的跑到前頭滿眼好奇的看著那些植物,甚至還走到管事那詢問是怎麼做到的。
管事本來鎮定自若的麵色看到風郎的臉突然一僵,眼底閃過驚訝,但很快就被掩藏過去,崔堇娘戴著帷帽自然就忽略沒看到。
“這裏是有供暖的地龍,所以才會這般溫暖,小郎君,不如我帶你去看看?”
風郎剛才問的時候,崔堇娘就覺得不好意思了,這種可都是人家私密的事情,剛要賠禮道歉孩子不懂事,結果管事竟然牽著他去看地龍去了。
當然,他們這四個大人沒那個臉跟著去,就隻是不遠不近的看著風郎安全就好。
“這保溫的暖房不是好多人都捂著的秘密麼,這家為何這般慷慨?”
崔堇娘撩起帷帽看著自家兒子和管事有說有笑的,非常納悶。
薛承福也以後的撓頭,解釋說可能是看到風郎可愛,就沒設防吧。
幾人正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管事已經帶著風郎回來,甚至還給孩子揪了一根黃瓜當零嘴,那清香的味道彌漫開來,一聞就知道味道不錯。
“阿娘,阿娘,你快嚐嚐,特別好吃。”
風郎掰了最前頭的那塊墊著腳遞給崔堇娘,期盼和雀躍的目光讓她哪裏舍得拒絕。
就輕輕的撩開帷帽的一個角將黃瓜吃進嘴裏,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懂事的風郎身上,自然沒察覺到管事盯在她臉上的視線,帶著感慨和震驚。
“崔老板是要多少蔬果呢?”
岑管事領著眾人出來,看向崔堇娘的神色比剛才更恭敬一些,就連走路都下意識的落後一步。
崔堇娘的酒肆麵對的是生活稍微富裕的,所以對於食材的品質要把控嚴格些。
“你這裏的蔬果我先各要二十斤,回去試做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就長期在這裏進菜,岑管事這的價格是多少?”
剛才嚐的黃瓜味道很好,清甜多汁,脆生生的,在這樣的季節裏光是涼拌就夠引人注目的。
回憶著暖房裏的各色蔬果,崔堇娘已經有了一整套的食譜,就等著試做出來味道如何,然後根據成本來定價。
岑管事嗬嗬一笑,表示這東西都是看緣分,先嚐後買也都可以,左右這些也不值幾個錢。
如若覺得好吃,相信崔堇娘也會再來光顧。
“今日我和小郎君投緣,自然會給崔老板一個優惠的價格。
希望下次我們能在你的客雲來酒肆見,讓岑某也能見識下崔老板的手藝。”
說話的功夫,那邊就已經把蔬果摘出來了,不僅是暖房裏帶的那些,甚至還有不常見的橘子和梨子。
崔堇娘看著這些東西,總覺得有些太貴重,光是試吃的就好幾筐,還送水果?
而岑老板卻說是喜歡風郎送的見麵禮,和別人無關。
那堅決的表情,似乎崔堇娘再婉拒就有些不識好歹,隻能收下離開,而風郎也很喜歡他,都走出去幾步了,還將頭伸出告別。
“岑管事,下次我帶妹妹來看你。”
清脆稚嫩的聲音毫不設防,岑管事看著他那張熟悉至極的臉,也露出柔和的笑容,擺擺手告別,好像兩人相處很久一樣。
一直看著馬車離開,岑管事才收了笑容,轉回門去就看到剛才的老漢蹙眉一臉的疑惑。
“那些東西,少說幾十兩銀子,加上水果可都不便宜,你這糞車來了都能嚐嚐鹹淡的主兒,怎麼會這般慷慨。
別不是那婦人和孩子是你在外麵野出來的,存心揮霍主君的東西?”
岑騎聽著老漢的話,翻了個白眼踢過去,這貨還真是敢瞎說。
“你一定沒發現跟在崔老板身邊的小郎君長相如何吧?”岑騎勾起嘴角笑的格外開懷,一掃這大半年的陰霾“怪不得主君總是嘴不離他們。
我要去飛鴿傳書,告訴大家,咱們的主君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