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床榻之上，男人的嘴被布條綁著，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音，眼睛半眯著承受著身體的痛楚。
因為五石散的藥力，他俊朗秀麗的臉頰泛著酡紅，就連呼吸都非常的粗重。
加上身體的線條健美精壯，在這樣一個歡唱之地，怪不得會被王小妹給看上，可崔堇娘萬萬沒想到這人她竟然認識。
“十四郎，你，你怎麼在這？”
崔堇娘趕緊見他的四肢解開，嘴裏的布條拆下來，一番檢查才發現，他一隻腳被打斷了，正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呈現著。
吳十四此刻渾身散發著陰厲慘烈的氣息，怪不得之前說上元節左右會回來，卻遲遲不見人影，原來竟是被擄走了。
聽到熟悉的稱呼，床榻上的人幽幽睜開眼睛，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深邃中看所有的東西似乎是冰冷的，明明是同樣的臉，可是他一睜開就瞬間覺得陌生起來。
“崔……堇娘？”
吳十四打量著崔堇娘，慢悠悠的說著名字，沙啞慵懶的聲線帶著別樣的撩人滋味，之前他的嗓音就是這樣的麼？
“是我，你怎麼樣，能起來麼？”
崔堇娘翻箱倒櫃的找了一番，果然在角落的櫃子裏找到了吳十四的衣服和包袱，趕緊就扔過去，她則是背過身去收拾躺在地上的王小妹。
扯下紗幔將王小妹捆個結實，而後按照王老虎的模樣把她的手筋腳筋都挑斷，劇烈的疼痛將人給疼醒，下一秒，哢吧一聲，下巴又掉了。
“噓，別吵，再吵就直接抹了你的脖子，”崔堇娘的匕首在王小妹的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你要比你阿兄有出息，起碼得撐一會再死。”
王小妹看到崔堇娘那有些癲狂的臉加上自己的處境，又怎麼會不知道那邊阿兄肯定出問題了。
嘴裏發出急促的嗚咽聲，身體也跟著劇烈的扭動，可是這種聲音對於外麵玩樂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結果就是連看一眼都沒有。
此時此刻，她不由得後悔，為了不打擾自己和阿兄的興致，將守著的人都給打發出去，不然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你不是要把我送到暗窯裏，如豬如狗的生活麼，怎地這幾下就受不住了？”崔堇娘在王小妹的身上又戳了幾個洞“你用這個方法收拾了多少人？
我現在就在為她們討回公道，你和你的阿兄，都該被千刀萬剮的。”
王小妹的身上被捅了好幾個窟窿眼，疼的隻翻白眼，可是每次要暈倒的時候，崔堇娘就往她身上灑五石散，那種疼到骨髓裏的痛楚硬是又把思緒喚回來。
就這樣她再暈與不暈之間不斷徘徊，要不是因為下巴被卸掉了，她都快要破口大罵，讓崔堇娘給個痛快的。
就在崔堇娘收拾了一會，聽到身後踉蹌的腳步聲，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吳十四。
“閃開……”
一聲陰冷森然的輕喝，崔堇娘迅速站起身來，而後就覺得冷光一閃，沒等看清吳十四是怎麼動作，地上的王小妹四肢就分家了。
“嗚嗚嗚……”
四肢離體的痛苦讓王小妹直接暈了過去，吳十四卻冷哼一聲，從包袱裏掏出來個藥瓶，洋洋灑灑的就倒在那如血窟窿一樣的傷口上。
崔堇娘甚至能夠肉眼聽到“刺啦刺啦”的聲音，王小妹的傷口處竟然生生的冒起了黑煙。
而已經昏厥的人則是硬生生的疼醒，雙眼赤紅的發出非人的尖嘯。
吳十四很討厭這個聲音，皺著眉頭將手裏的軟劍塞進她的嘴臉，下一秒一坨紅肉便飛了出來，分明就是一小截得舌頭。
“剛才不是要把我做成人彘麼，如今先讓你嚐嚐感覺如何。”
吳十四說完拿起地上鞭子就開始狠狠地抽，所過之處無不皮開肉綻，甚至深可見骨。
崔堇娘站在吳十四的身邊，看著他全然不同的氣質和身手，無不懷疑自己，這真的是認識的那個嘴比腦子快的小大夫？
“差不多就行了，我在隔壁放了一把火，估計這會快要燒起來了，要是再磨蹭可就走不了了。”
看著吳十四抽了一會，崔堇娘出聲提醒，甚至有些不滿對手被搶走，嘖，又沒玩痛快。
吳十四這個時候似乎才想起來崔堇娘在身邊，眼眸一閃揮劍就將麵目全非的王小妹給抹了脖子，這才扭頭看過來。
“隔壁的那個男人呢？”
“死了，”崔堇娘麵色毫無波瀾，好似說的是一條魚“他們兄妹合夥想要玷汙我然後賣進暗窯裏。”
短短一句話讓吳十四知道隔壁的那男人估計死的也不輕鬆，但還是遺憾不似自己親自動手。
深呼吸一口氣，將包袱背在背上，剛要邁步卻被腳踝的痛楚給疼的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撲倒，崔堇娘趕緊伸手去扶。
可是剛接觸到他的胳膊，突然間吳十四就發力把她整個人都扯過去，一隻熾熱滾燙的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巨大的力氣讓崔堇娘呼吸困難，眼睛被憋得往外突出，而眼前吳十四的表情越發的陰狠乖戾。
“看在你和他是舊識的份上，我便饒你一命，但你若是敢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別怪我把你也變成此般模樣。”
吳十四指著地上不成人形的王小妹，那無情的手段一點不讓人懷疑可信度。
可是下一秒，寒光一閃，吳十四盡管已經撤離的很快，可手臂還是被劃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而崔堇娘得到呼吸的自由，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將匕首橫在胸前呈戒備姿勢。
“下次你若是再敢對我動手，我就抹了你的脖子。”
吳十四看著明明渾身都是弱點，可卻渾身殺意的崔堇娘，頓時也一愣，記憶裏某人不是說那崔娘子尤其賢惠善良，怎地今日一見似乎比自己還瘋。
抬眼看進那雙絕美的鳳眸中，那翻湧的冷血和瘋狂一點不比自己少。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吳十四看著手臂的傷口不僅沒生氣，反而笑得開懷，“沒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和我一樣的存在，真是痛快。
崔堇娘，你很好。”
看著吳十四陌生的表情陌生的語氣，崔堇娘皺了眉頭，翻個白眼根本不搭理他，既然他還能殺人能掐脖子，就證明還能走動，根本不用自己扶。
於是崔堇娘率先離開房間，出到外間時已然能夠聞到那煙塵滾滾的味道，火勢如同所想的蔓延著。
而大廳裏的人們，還是瘋狂著，有些更是肆無忌憚的當著眾人的麵行放蕩之事。
崔堇娘皺了眉頭，隻覺得這個地方太惡心。
而在她這般想著的時候，身後就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崔堇娘扭頭一看，吳十四把正在燃燒的燭台都給扔到易燃的角落。
“去死吧，你們這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