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堇娘身邊的親兵得了死命令,這次要是讓她再受傷,他們這些兄弟都得扔煤礦裏挖煤球去。
不等崔堇娘說什麼,早就有人過去將那婦女給治住,她一開始還不服氣罵罵咧咧說他們狗仗人勢,結果下一秒就被堵住嘴。
趁著這個功夫,崔堇娘問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從早上開始,那婦人就來晚了,這些劉含繡也沒責備她,就想著第一天磨合,別太嚴厲。
可是之後不管是幹活還是做飯,那婦人都總是偷懶耍滑,沒事還挑撥別人說崔堇娘的不好。
劉含繡幾次三番的警告無果,就在剛才,竟然還從灶台裏搜出來藏著的米麵,怪不得從下午開始那婦人就反常的勤快起來。
原來都是趁大家不注意偷拿糧食,這可是昨天崔堇娘就明文禁止過的。
“阿姐,從下午開始,就隻有她在灶台那轉悠,大家都可以作證,一定就是她偷的,現在卻說謊抵賴,還說你不好的話……”
劉含繡氣的眼眶通紅,心裏有一萬句話,嘴裏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崔堇娘看著她那委屈氣憤的樣子,扭頭看向把守在邊上的士兵,難道這樣的衝突他們也沒看到麼。
“我們要阻攔來著,劉娘子說她自己可以解決,不讓我們動手。”
感受到崔堇娘那犀利的眼神,把守的士兵趕緊解釋,如果是他們出手,哪裏會鬧成這樣。
而劉含繡聞言,則是瑟縮了脖子,小聲解釋不想鬧的太僵,畢竟大家都不容易。
“繡娘,我和你說過什麼,這種時候那些同情心憐憫心是最要不得,知道她為什麼敢鬧成這樣麼。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在一步步觸碰你的底線,你一直在忍讓,她就一直再前進,然後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崔堇娘太知道那婦人的心裏狀態,想當初自己不就是傻乎乎的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底線,到後來落得骨肉分離,被虐而死的地步。
劉含繡知道崔堇娘說的是有道理,可讓她板著臉對那些歲數大的人呼來喝去確實也做不到。
崔堇娘沒有再責備劉含繡,而是讓她自己體會,於是略過那婦人,去詢問其他負責做飯的人。
“我,我一直在幹活,沒看到是不是她偷的。”
“我,我也是,不知道是誰做的。”
“我剛才去茅房了,沒看到。”
出乎劉含繡的意料,明明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那些婦人竟然沒一個出來指認的,都顧左右而言他,心虛的不敢抬頭。
但無一例外,她們都在袒護那個婦人,卻沒人體諒劉含繡的立場。
“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這糧食就是她偷的,你們怎麼能說沒看到呢,難道還是我誣陷她麼?”
被這些人模棱兩可的話激怒,劉含繡非常激動的詢問著她們為什麼這麼做。
這一天裏,她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很多做的不如意的地方,她和阿耶寧可自己累著也沒再返工,可為什麼,隻是一個真相卻不肯幫忙證明。
“看到了麼,有時候你的好心並不能換來善意,反而覺得你是軟柿子,不捏你捏誰?
我昨日就說過,往後這些人都是一輩子不會見的,不用留什麼情麵,有錯就罰,有賬就算,將你管事的身份端起來。
你是來管理她們的,不是來當使喚丫頭的,我要沒猜錯的話,劉大伯去幹活反而讓她們閑著是吧?”
體會到被人背刺的感覺,劉含繡再也不反駁崔堇娘的話了,癟著嘴委屈又心虛的點點頭,阿耶確實去背糧食了,想著今日早點領回來,省的明日大家還得起早弄。
結果他們的一片好心,卻被這些人當成驢肝肺不說,還搞小團體排擠。
崔堇娘冷笑一聲,用那雙寒徹刺骨的眼眸環視著那幾個婦人,叫來其中把守的士兵,將她們都送回家,以後也不會再錄用。
“還有她們的孩子,從私塾裏除名,以後也不許再去,她們的夫君或者親屬在堤壩上工的,也都撤下來,不再錄用。”
說著就拿出名冊,將這幾個婦人的名字劃下,這樣的舉動可把她們給嚇一跳,等反應過來後紛紛抗議。
“崔堇娘你憑什麼可以處置我們,你這是公報私仇,你就是不開心我們說你不好,才故意給我們穿小鞋的。
我們不服,又沒做錯事情,難道就為了給劉含繡作偽證我們就得說謊麼?”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其實她們老實認錯,崔堇娘也不會做的這麼絕。
可這些婦人,篤定的就是崔堇娘和劉含繡好欺負,無權無勢不過是拿著雞毛當令箭而已,結果卻不想踢到鐵板。
“是不是說謊,你們心裏有數,不用我再多說,”崔堇娘才不理會她們的無病呻吟“我要的就是能服從命令,老實肯幹的人。
你們,心術不正,不符合我的要求,當然都得踢出去,就連你們的家人,我也有理由懷疑會擾亂民心,早早的清除出人群。”
那些婦人沒想到崔堇娘這般強橫冥頑不靈,氣的哇哇大叫,罵她是以色侍人,小人行徑。
崔堇娘的心裏沒有一絲的波瀾,甚至有些想笑,她們的手段真的就就沒別的花樣了。
讓那些士兵將人給扔出去,再從昨日的名單裏找到替補的通知明日來上工。
“繡娘,我知道你心善,但不是所有人都會知恩圖報,別以為咱們的活微不足道。
吃是頭等大事,如果我們不能保障百姓們的溫飽,不僅會引起動亂,而且還會影響堤壩那邊的進程。
萬一洪水到來沒有攔住,難道你還想經曆一次山上的絕境麼?”
崔堇娘的話讓劉含繡愧疚的低下頭,她隻顧著在意別人的看法,忘記了阿姐對她的囑托。
不僅自己管理的一團糟,事情也沒辦好。
“阿姐,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看著劉含繡那堅定的眼神,崔堇娘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誰都有犯錯的時候,隻要她改正就行,畢竟,現在有彌補的機會。
不過出於穩妥,第二日,崔堇娘和劉含繡換了一下管理的施粥點,全新的人看著她嚴格又從容的態度,誰都不敢犯錯,小心翼翼的幹著自己的活計。
畢竟這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每日幹完還能多得一個饅頭,現在糧食最緊缺的時候,拿回去給家裏人吃也都是好的。
“我們為什麼隻有這麼點粥,昨日還有兩個饅頭的?”
“是啊,是啊,而且你們憑什麼把我們的孩子從私塾裏趕出來,崔堇娘,出來給我們個說法……”
果然如崔堇娘所想,這邊鬧了起來,等她走過去的時候,幾個漢子正在和士兵們理論,而昨日那幾個婦人,正縮在他們身後心虛的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