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們不是前些日子就不見人影了麼,怎地會成階下囚了?”
“你不知道哇,他們之前聽說山上的廟裏有糧食,就都去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周圍的百姓和要上工的人,自然議論紛紛,明明都是往日裏相熟的街坊,怎地就無緣無故的成了這般模樣?
聽到有人似乎知道內情,都趕緊詢問怎麼回事,那人看吊胃口差不多了,享受了一把被萬眾矚目的感覺,這才慢悠悠的說了知道的。
“那裏不僅有糧食,還有惡犬和兵器,他們那些人想不勞而獲,一波波的衝進去,結果死的死傷的傷。
最後一次還放火燒山,如果不是因為天降甘霖,哼,咱們都得一起進閻羅殿。”
說這話的人自然是崔堇娘安排的,城中的百姓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怕被有心人惡意傳播歪曲。
不如提前讓他們知道真相,先入為主後麵才好辦事。
“哎呦呦,這些生兒子沒**的,竟然是這幫王八蛋,咱們命大洪水沒淹死,差點被火燒死,怎麼不直接殺了他們呢?”
“就是啊,他們之前還搶過我家的米,還把我家狗給殺了吃肉來著,就該殺了他們……”
能動歪心思的,平日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之前吃虧的百姓們一個個都情緒激動的拿邊上的石頭扔他們。
那些人想要跑,無奈被拴住手腳哪裏躲得了,隻能硬生生在原地扛著,不一會就頭破血流被砸的嗷嗷叫。
崔堇娘一直看著氣氛烘托的差不多,這才帶人走了進去。
而後身邊的親兵展開卷宗,將這些人的罪名一樁樁一件件的羅列起來。
聚眾搶劫,意圖殺人,縱火燒山……哪個罪名都夠他們牢底坐穿的。
“這些人本來該斬立決的,但王將軍生性仁慈,不忍看他們沒有贖罪的機會,便格外開恩準許秀堤壩來減輕罪罰。
來人,先打他們三十鞭子,而後送到堤壩上補缺口。”
先不說三十鞭子就能要了半條命,那修補缺口的活可是最危險的。
腳下就是洶湧而過的湍急河水,那鬆軟濕滑的泥土,一不注意整個人都能掉下去再也上不來。
聽到有這樣的懲罰,之前叫囂著要染指崔堇娘的全都嚇尿褲子,一個個開始求饒認錯。
“崔娘子,求你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別讓我們去修缺口。”
“是啊是啊,崔娘子,我們不過是想要活下去,現在也被抓住受到了懲罰,你又何苦公報私仇這般毒辣。”
有的犯人不甘心,就幹脆扭曲崔堇娘的意思,想道德綁架她來讓百姓們譴責她。
可是他們的如意算盤注定打不響,她連道德都沒有,上哪能綁架得了?
“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公報私仇,我就是陰險毒辣,但那又如何?
成王敗寇,誰讓你們輸了呢,不然,就是你們搶走糧食,將我們都殺了,而後逍遙的看著城中百姓苦苦掙紮。
我從來都沒說自己是好人,而你們得罪了我,又怎麼可能有好下場。”
崔堇娘說完,就讓士兵們開始行刑,而剛才那個企圖煽動是非的多十鞭子。
一時間,堤壩上全都是男人的哀嚎聲,百姓們眼看著他們皮開肉綻,被打的鬼哭狼嚎。
但與此同時,也消化了崔堇娘的話。
那些犯人本來就是做錯事該死的,不管做什麼懲罰都是罪有應得,憑什麼就幾句話要寬恕他們。
如果都是這樣,那城中之前受苦的百姓豈不是很冤枉。
看著那些作惡多端的人受苦被罰,大部分的百姓還是覺得大快人心,一個個在邊上叫好。
當然,也有人覺得崔堇娘太過凶悍冷血。
“呦,這是哪個廟宇裏下來的菩薩,真是一顆仁慈之心啊,”崔堇娘卻隻是冷冷一笑“既然你這麼好心,就上去替他們挨鞭子修河堤吧。”
話音剛落,指責崔堇娘的人就都閉嘴了,而後在大家的奚落聲中灰溜溜的離開。
“他們就是給大家敲響的警鍾,往後城中再發現有作奸犯科之人,便都如此處置。”
崔堇娘的話明明不是很大,但聽在周圍人的耳朵裏,卻都振聾發聵。
看著周圍的百姓眼底收起了怠慢和輕視,崔堇娘知道這次震懾的作用已經達成,便不再多留。
讓負責的官兵組織大家幹活,她帶著身後的人趕緊回到施粥點,準備著中午的飯菜。
之前組織人去采的野菜應該也拿回來了,全都洗幹淨剁碎摻雜在麵粉裏做成野菜餅子。
不僅帶著一種清香,還不會特別噎人,就著清淡可口的雞蛋湯,即好消化又下飯開胃。
等午飯安排好,崔堇娘有坐著馬車去了城郊的農田出看了看,發現其實有的莊稼雖然有損失,可還不至於絕收。
隻要這次的洪災不來,秋收的時候最起碼不會顆粒無收。
一路檢查下去,崔堇娘心裏有了決斷,便又回到城中。
第一個路過的就是吳十四的施粥點,本來擔心會不會有人鬧事不配合,結果劉二郎卻捂著嘴笑笑。
不是沒有鬧事的,想多要點粥或者搶饅頭什麼的,結果都被吳十四一根針給紮的不是全身麻痹就是口眼歪斜。
一連幾個下來,全都老實的不行,反而是吳十四有些失望,嘟囔著沒人給他練手了。
見他們這般柔韌有餘,崔堇娘就放心了,連馬車都沒下直接去了劉含繡那邊。
“我明明看見你把糧食藏在灶台裏,現在怎麼不承認了?”剛下馬車崔堇娘就聽到劉含繡那憤怒的聲音“你盜竊糧食,明日不用再來了。”
“憑什麼不來,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藏的,我還要說是你看不慣我想找麻煩呢,”一個中年婦人掐著腰反駁“不過是崔堇娘的一條狗,你神氣什麼。
真以為是個什麼好東西呢,呸,誰知道在那半山腰的時候,有沒有被男人破了身子,要不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權勢?”
婦女的話把劉含繡氣的渾身顫抖,她竟然敢侮辱阿姐。
剛才費力保持的理智終於全都飛走了,劉含繡咬牙切齒的就撲了過去。
不過到底是太年輕,哪裏是中年婦女的對手,沒幾下劉含繡就挨了一嘴巴。
當崔堇娘趕過來也隻來得及接住她跌倒的身子而已,劉含繡看清是她來了,頓時委屈的紅了眼眶,但卻想到自己是管事不能隨便哭,又趕緊憋回去了。
“罵呀,怎麼不罵了,剛才在外麵你罵的不是挺中氣十足的麼,”崔堇娘冷冷的看著那女人“既然你這般有力氣,那以後就去修堤壩,不要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