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
崔堇娘突然讓大家別說話，那聲音斷斷續續的，確實不好判斷。
丫鬟們也側耳傾聽，紛紛搖頭表示沒聽到，可崔堇娘依舊確定剛才聽到了孩子的聲音。
也許是身為人母，她對這些聲音更敏感，仔仔細細循著聲音走動，麵前出現的卻是嚴嚴實實的牆壁。
“娘子，是不是聽錯了啊？這裏什麼都沒有。”
看著崔堇娘這般搜尋又沒什麼結果，丫鬟們膽子小都覺得詭異。
“哢噠！”
話音剛落，崔堇娘四處摸索著也不知道碰到什麼，本來結實的牆壁瞬間就一分為二，露出裏麵逼仄的空間。
還沒等看清裏麵，一股濃烈的騷臭傳來，其中還混著各種藥味和血腥氣。
崔堇娘被刺激的打了兩個噴嚏，用力將暗門打的更大一些，明亮的陽光灑進去，照出裏麵恐怖絕望的畫麵，一個個狗籠子裏，關著好多孩子。
他們大多被捂著嘴，綁著動彈不得，有的甚至被吊在牆上遍體鱗傷，閉著眼生死不知，看到開門的並不是那些人，都眼含懇切呼救的更頻繁。
剛才說話的丫鬟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這，這麼多孩子，竟然都被這般對待，簡直畜生不如。
“噓……想要活命就都安靜下來。”
崔堇娘生怕聲音大了引來那些人，趕緊出聲提醒，她的聲音婉轉低緩，似乎安撫了這些孩子的心，轉瞬間真的就安靜下來。
“你們守在這裏，我進去看一下就出來，分出一個去前院找護衛，讓他們去通知王校尉，又找到一處藏孩子的地方。”
說完這些，崔堇娘就點燃火折子走了進去，數十個狗籠子裏，全是不到十歲的孩子，有的甚至已經穿著不堪入目的衣服，渾身青紫的昏迷著。
有的看著沒什麼，但也受到不少驚嚇，瑟縮著身體抱成一團，但樣貌卻都個頂個的清秀可愛，一看就是美人坯子。
“娘子是來救我們的麼？”
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來，是從崔堇娘邊上的狗籠裏發出的，那個小女孩有著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昏暗的光線下都純淨的不可思議。
估計她比較乖巧，所以沒被捂著嘴，眼底噙著淚水，不敢哭出來，隻能無聲的掉眼淚。
“我是，但我現在沒辦法救你們這麼多人，”崔堇娘看向小女孩，揭開帷帽露出認真又溫柔的表情“所以你們要乖乖等著，晚點會有人來救你們。
這期間，不要和任何人說出我的存在，不要吵鬧別激怒那些壞人，我希望你們都毫發無傷的被救出去。”
崔堇娘說完，將袖袋裏準備給外麵那些孩子的糖果子拿出來，每個孩子分不了一個就掰開兩半，甜甜的東西安撫了他們的情緒，表示會乖乖的。
可崔堇娘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小乞丐，於是就問周圍的孩子。
“他今早被帶去翠雲樓了，那些人說他是今晚的主菜，要……要好好準備。”
說到這裏，孩子們都恐懼的臉色發白，因為所有當主菜的都回不來了。
崔堇娘聽完心裏咯噔一聲，還是來晚了麼，有心想要接著問，可聽到外麵丫鬟傳來的催促聲，隻能作罷。
再次叮囑了孩子們後，崔堇娘就走了出來，感受到陽光的溫暖，想著那暗室裏的慘狀，她恨不得將這裏的人都殺了。
身後的暗門重新關上，斷絕了孩子們的視線。
盡管如此，那裏麵的絕望惶恐和悲傷依舊纏繞在崔堇娘的身上，混合著她自帶的恨意，好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走，我們繼續去拖延時間！”
就在崔堇娘身邊的丫鬟感覺莫名寒冷時，她終於深呼吸將要滿身的怨氣收斂起來，眼底劃過一絲陰狠，重新戴上帷帽走到前廳。
管事已經吃完了，正想著崔堇娘怎麼還沒回來，別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就見她嫋娜娉婷的走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落在身上的視線冰冷無比，像是看死人一樣。
“既然來都來了，我就做事做到底，把人都叫來，繼續考校，還有提問過的，也都得問問，看看記沒記在心裏。”
一聽還要考校，管事腦袋都要愁大了，要不是生怕打草驚蛇，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將這些人給打出去。
可現在上頭讓他們小心行事，隻能不停讓自己冷靜，再忍忍就好了。
相對於上午，下午的提問更加凶狠，說錯的挨罵，不說的挨罵，隻要是喘氣的都別想幸免。
崔堇娘坐在上座，看著那些人麵獸心的東西被罵的灰頭土臉，一點沒有成就感，轉頭看向麵色陰沉的管事，嘴角輕勾，讓他走到近前。
“娘子有何吩咐。”
簡單的幾句話，崔堇娘都能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些孩子雖然沒有機靈的，但是起碼看著還算清秀，我就都帶走了，好好調/教總能有一兩個用得上。
我會在這停留幾天，你們幫我留意樣貌漂亮的孩童，記住，我隻要孤兒。”
說到最後，崔堇娘故意將聲音放輕，帶著不能說透的隱晦，那管事突然眼睛一亮，而後又歸於平靜。
“娘子這話……贖某愚笨……”
明顯試探的話，讓崔堇娘冷哼一聲，但也給他“好心”解釋。
“貴人圈子的事情少打聽，隻讓你把事情辦好，少不了你的好處。”
崔堇娘說完從袖袋裏掏出來一錠十兩的銀子遞過去，管事眼睛放光，連忙雙手接過。
誰會和錢過不去，管事滿口答應下來，實在不行回頭挑兩個被用得差不多的送去就完事了。
就在此時，外麵的護衛走進來，隱晦的點點頭，崔堇娘知道情況都摸清楚，她可以撤退了。
將所有的孩子帶上，崔堇娘再次坐進馬車裏，等離得遠了，丫鬟有的就些氣不過。
“娘子也太大方了些，竟然給那畜生十兩銀子，我們平時打賞也不過二三兩。”
“嗬，那錢可不是隨便有命拿的。”
崔堇娘將帷帽摘下來，露出一雙清澈卻寒徹刺骨的眸子，那銀子上麵，可是抹著吳十四趕製出來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