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崔堇娘的主意,王榮軒再次忙了起來,秘密部署,還得後期布局,總不能抓到人就完事了,後頭那麼大的漁網,不拽出來點東西多虧。
對於他忙起來,崔堇娘挺開心的,沒人總來她眼前晃蕩試探自己。
當然,也有不開心的,那個吳十四被留在這裏,據說是可以當一個很重要的證人,順便還能幫忙辨別藥材。
但是,他這樣的人不適合在軍營帶著,尤其是那張沒把門的破嘴,時不時語出驚人。
在衝動和蠻力為主的軍營,王榮軒主要怕他被錘死。
“娘子,我真的就隻是研究而已,讓我進去看看郎君吧,我保證不再把他紮成刺蝟了。
最多二十針……十五針……十針,十針總行吧?”
吳十四為了能研究李慕的病,時時刻刻的在她耳邊磨叨,哪怕她獨自炒菜的時候,都能有幻聽的程度。
“我可不想我的夫君被三針紮成偏癱。”
崔堇娘的拒絕一針見血,給吳十四懟的撓撓頭,其實……那次是意外……他現在紮自己已經不偏癱了。
但是無奈,崔堇娘才不相信呢,無奈吳十四就隻能屁顛屁顛的跟著。
不過有他在,崔堇娘直接給扔到後院去收拾從城東藥鋪買回來的藥草,歸類然後包在一起。
“娘子,你買這麼多藥材幹什麼,是要開鋪子麼?”
吳十四有事幹,終於消停些,但是看著這麼多的藥材,還是很納悶。
崔堇娘依舊用有備無患四個字來搪塞,反正家裏人口多,備著點總是好的。
一晃幾日過去,就在崔堇娘快遺忘王榮軒的時候,他終於風塵仆仆的出現,臉色有些疲憊,但精神不錯,眼底甚至帶著笑意。
看來,計劃挺成功的。
“娘子,來碗紅燒肉,炒肝尖,再來個酸辣湯。”
王榮軒足足吃了三大碗飯,把桌上的菜都吃的幹幹淨淨這才滿足的打個嗝揉揉肚子。
他們經常來,劉含繡也不怕了,看著他那粗獷的動作偷笑著倒了茶水,就去另外一邊擦桌子,一直等沒客人來,這才去後廚把崔堇娘換過來。
“娘子果然神機妙算,那掌櫃之前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結果一看到他兒子貼身的玉佩,頓時就都招了。
哼,甚至還哀求我別動他兒子,好一個慈父啊。”
王榮軒滿眼嘲諷,掌櫃對兒子滿心的疼愛,卻不知這藥鋪裏的藥,傷了多少孩童的性命,他們又如何去伸冤?
崔堇娘冷冷一笑,誰都有軟肋,而那掌櫃的軟肋正好就被前世的她聽到而已。
這些不過是巧合,但王榮軒卻是聰明的,他已經讓那掌櫃一麵把真的賬本拿出來,一麵又讓他穩住上頭,做出正常運轉的樣子。
他倒要看看這些假藥最後會流向哪裏,而那些被扣著的田七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手。
看著王榮軒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崔堇娘突然想到前世跟著進崔家之後,那些雕梁畫棟,錦衣玉食。
原來,那些人吃的喝的用的,全是這些東西換來的,他們吸著普通百姓的血肉,生長著自己的羽翼和枝條。
一想到這裏,崔堇娘對崔家的厭惡更加深了一層,甚至連王家也跟著遷怒,能締結姻親的,估計都差不多,隻是程度多少而已吧。
王榮軒本來還挺開心事情查出點眉目,結果就發現崔堇娘對他的眼神好像更厭惡了呢。
莫名被瞪了一眼的王榮軒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和以前一樣風流倜儻啊,難道是幾天沒洗澡臭了?還是……剛才他說什麼了?
不理會王榮軒的自我懷疑,崔堇娘進後廚,足足剁了兩隻雞這才抒發了心中的恨意。
而劉含繡在她剁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溜出去了,娘子渾身的殺氣好重,這哪是剁雞啊,明明是想剁人。
“娘子,娘子,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後,我能給郎君紮……”
“哐當……”
一隻雞頭被崔堇娘直接剁下來,咕嚕嚕的掉在吳十四的腳邊,隨著雞頭一起過來的,是一雙駭人冰冷的眼神。
吳十四迅速將剩下的話咽肚子裏,並且迅速離開。
崔堇娘的低氣壓一直沒持續多久,她向來會自我調節,隻要看到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臉,就瞬間開心了。
尤其是思娘,嬌嬌軟軟的撲過來,什麼火氣都沒了。
“阿娘,我想去買糯米糕吃,上次那個婆婆說我再買能多給我一個。”
思娘仰著頭,抱著崔堇娘的大腿,一副小饞貓的樣子。
那糯米糕一文一個,軟糯香甜但是不好消化,平時怕孩子們積食很少讓他們吃,但是偶爾吃一次也沒事。
想到這裏,崔堇娘就拿出六文錢,讓他們買了分著吃,左右就在這條街上,加上風郎和祁安都可靠,就讓他們三個自去買。
結果這邊正在剁肉餡準備烙點肉餅賣,剩下的回家吃,就聽到劉含繡驚慌的腳步聲。
“娘子快去看看,思娘和風郎被冤枉偷東西。”
一聽這話,崔堇娘什麼都不顧,拎著菜刀就跑了出去,本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再次被挑起,渾身煞氣的就去救孩子。
而剛從後院聽到聲音出來的王榮軒和吳十四,正好看到舉著菜刀跑出去的樣子,趕緊追出去。
“她這是怎麼了,一會笑一會生氣的,現在可好,拿菜刀砍人去了,女人……都這樣麼?”
王榮軒從三歲起就和兄弟們一起訓練學習兵法,和母親姐妹等女性親人接觸的不多,最多就是把表妹給氣的嗷嗷追自己打。
所以對於崔堇娘這和平時柔弱性格完全不符的形象,王榮軒百思不得其解。
“就說嘴碎的男人要不了,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煩躁生氣是正常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校尉都二十多了,不應該不知道啊。
哦~我知道了,你現在還沒碰過女……嗚嗚嗚……”
吳十四剛想這人嫌棄王榮軒一頓,結果就被某人惱羞成怒的把下巴給卸了,這下,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崔堇娘已經將孩子們給護到身後,拿著菜刀和人理論。
對方看著穿的是體麵長衫,但是身形卻很消瘦,不僅如此,臉色蠟黃眼袋下垂烏青,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麵相。
“哎呦,誤會誤會,我剛才看那小娘子手裏的銅板,以為是我的,結果竟然是你給孩子們買糕點的。”
那人看崔堇娘不好惹,一雙美目恨不得噴火似的,趕緊解釋。
“不是的阿娘,是他不由分說的抓著妹妹要走,我去追,他就說我是小偷……”
風郎氣的臉蛋通紅,藏在崔堇娘的身後急吼吼的辯解。
還有一點風郎沒說,那個男人看著妹妹和自己的眼神,非常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