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為何不讓我抖開看呢,原來竟是這般貓膩。”
老板看到那布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登時都要氣笑了,做生意這麼多年,差點被如此伎倆蒙騙,說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柳如溪身形頓在原地,如果不是帷帽擋著,那心虛飄忽的眼神早就把她出賣了。
“老板,這都是誤會,我拿來的都是好好的,怎麼會有問題呢。
嫂子,就算你我有些嫌隙,也不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來誣陷我,這些可是阿娘織了好久的,你這樣都毀了,可讓我們怎麼活啊。”
柳如溪直接將所有的鍋都甩給崔堇娘,甚至賣慘道德綁架她。
隨著柳如溪的哭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明各種緣由的還真的就對崔堇娘指指點點。
“你莫要胡說,我們娘子何曾誣陷你?”
薛承福皺著眉頭要解釋,沒想到卻被柳如溪抓住小辮子似的,激動地指著兩人。
“你們娘子?哎呦呦,聽聽,聽聽,這就開始護上了,崔堇娘,之前你不是還和貞潔烈女似的,說什麼要守著大郎。
怎麼今日就不甘寂寞找了個野男人,哼,果然,長著這麼漂亮的臉蛋不勾引男人就受不了,看你們這般親密,別不是大郎沒事之前就已經有一腿了吧?”
柳如溪興奮至極,說話越來越大聲,根本不在意崔堇娘是不是真的找了野男人,隻是喜歡將髒水潑出去,恨不得她一輩子都背負罵名。
隻是,很顯然,之前的鬧劇並沒有讓她認識到,崔堇娘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隻會忍氣吞聲的可憐蟲。
她話剛說完,衣領就被拎起來,啪啪兩個大嘴巴左右開弓,直接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帷帽也飛了出去。
露出雜亂的頭發和淤青未退的臉,一時間大家都被柳如溪這“特立獨行”的造型給震驚了,甚至連議論崔堇娘都忘了。
“崔堇娘,你自己幹了不要臉的事,卻來打我,我和你拚了。”
柳如溪捂著頭臉,非常的慌張,滿眼都是悲憤之色,如果不是因為崔堇娘這個賤人,自己也不會變成人人指點的怪物。
剛要憤恨地衝過來,就被薛承福給攔住,男女的力量懸殊讓她根本動彈不得,剛要再說詆毀的話,結果嘴裏就被崔堇娘塞了一把沙子。
“嘔……噗噗……”
崔堇娘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冷冷一笑,她一度懷疑上輩子被柳如溪欺負的自己是個蠢貨。
“柳如溪,你別自己髒看什麼都是髒的,”崔堇娘將薛承福的賣身契拿出來拍她臉上“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他是我買回來的傭人。
哦,對了,我忘了你不怎麼識字,又怎麼會認得這些呢,但凡你若是有些頭腦,也不會腳踏幾條船被人要債到家裏去。
聽說你們家到現在還沒還完那些錢,嘖嘖嘖,定親五天就成親的,人家都傳你是有了身孕,就是不知,那孩子是不是我家小叔的。”
潑髒水誰不會呀,而且崔堇娘說的大部分都是事實。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估計柳如溪做的那些蠢事,早就傳遍的鎮子的每個角落。
果然,聽到崔堇娘的話,那些人的眼神立馬變得含糊不清的看向柳如溪。
這個時代,奴仆若是和主子通奸,那可是會被判絞刑的,但凡長腦子的都不會這麼做。
再說崔堇娘雖然美豔但氣質卻坦蕩貴氣,很難讓人往下作了想。
而柳如溪則不同了,用巫蠱之術詛咒嫂子一家,而後又勾三搭四收取多個男人的定情信物,這樣的女人,未婚懷孕也不是不可能。
“你胡說,我根本沒身孕,我對二郎可是從始至終的。”
剛把嘴裏的沙子吐幹淨,柳如溪趕緊辯白,但崔堇娘又怎麼會放過她,張嘴就將之前在柳家度過的信件都背了出來。
別看柳如溪大字不識幾個,愣是裝的和文化人似的,可能就是因為這份自卑,才讓她把那些應該銷毀的信件給留住。
聽著那一字字一句句的甜言蜜語,柳如溪就如同被人扒光了扔到大街上似的,那種屈辱和惶恐,讓她恨不得撕碎了崔堇娘。
抬眼惡狠狠的瞪向崔堇娘,結果正好就看到人群中的李舍,柳如溪眼前一亮,趕緊蹙著眉頭呼救。
“二郎快救我,嗚嗚嗚……”
柳如溪本來以為李舍會心疼的跑過來,卻不知他臉色卻難看的站在原地,陰沉的看著她莫名有些暴戾。
崔堇娘回頭自然也看到李舍,想著上輩子他一邊哄著柳如溪,一邊又猥瑣的盯著自己,那種惡心的眼神,自己到現在還記得。
“二郎,既然溪娘說對你從一而終,你也別多想,她和那些男人之間應該就是普通的鄰裏情分。
哦對了,就是那些在你婚禮上吵鬧的男人,其中有幾個文采不錯,給溪娘好幾封信呢,用不用我在背給你聽聽?”
之前柳如溪被剪頭發那天,他還不能下地,自然也就沒看到。
而後雖然成親時被人搗亂,但柳如溪巧舌如簧,直接告訴她是那些愛慕自己的男人心有不甘,才會如此,大多都是嫉妒李舍娶了她。
本來就是心儀多年的女神,化身舔狗戰士的李舍能娶到她自然是心思雀躍,光顧著一親芳澤,哪裏還想得起那些糟心事。
可如今成親已有些時日,加上他出來行走自然就聽說了錯過的那些傳言,本來隻藏在心裏,可今天被崔堇娘直接擺在台麵上,隻要是個男人就不能容忍。
有心想要連帶崔堇娘一起收拾,可看著虎視眈眈的薛承福,但凡他敢動手,估計就能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於是乎,李舍就將所有的怨恨全都發泄到柳如溪的身上,快步從人群中走過去,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個蠢婦,不是讓你在家不要出來給我丟人,怎地就耐不住寂寞,想要去找你那些情哥哥麼?
若不是之前你哭哭啼啼的勾引我,老子怎麼會糊裏糊塗的娶了你。”
說完不管柳如溪多驚訝委屈,直接把帷帽扣在她頭上,省得讓人知道他李舍娶的妻子這般模樣。
不過,李舍想走,崔堇娘卻不會讓他如願,指著地上以次充好的絹帛,不說出個所以然,那不是給所有織布的人家丟人,往後誰還敢收這些東西。
“李舍,雖然我還沒收你家的絹帛,但既然你們用如此質量還糊弄與我,往後……你們家所織的一切絹帛我都不要了。
不僅如此,我還要讓夥計去挨家挨戶的告訴他們,你們用殘次的絹帛來行詐欺騙。”
趁著吵架的功夫,老板已經把所有的絹帛都打開查看,果然,除了第一匹質量最好,剩下的就是最外麵幾圈好好的,裏麵不是發黴就是沾水的。
但凡他要是收了,肯定都得砸手裏,這種氣憤讓老板直接給他們下了封殺令,往後崔堇娘和李舍想要用絹帛換錢是再也不能了。
也許這件事李舍本就心虛,他並沒有狡辯太多。
“哼,有什麼了不起,”李舍不屑一顧將絹帛都胡亂纏起來扔給柳如溪抱著“小爺我最近做買賣賺錢的很,等往後我錢滾錢發了家,就開個比你家更大的布莊。”
說完就拽著柳如溪快步離開,崔堇娘看著他們的背影笑的嘲諷。
懷疑怨恨的種子已經種下,現在就等著生根發芽頃刻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