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臉色一紅，連忙推了推墨珩。
墨珩惱恨地咬咬牙，“不管他，我們繼續。”
門外的人像是沒打算放過他們一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蘇白抱著昏昏欲睡的小皇子，看了看裏麵還亮著的燈火，嘀咕了一句：“奇怪，應該還沒睡吧。”
他不死心地接著敲，裏麵隱隱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便看見墨珩打開了門，黑著一張臉，蘇白張張嘴，沒等他說什麼，便見墨珩伸手，將他懷裏的小皇子一拎，“嘭”的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蘇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覺得他好像壞了什麼好事。
小皇子被親爹拎著，不舒服的嚶嚀了一聲，青離整理好衣服，連忙上前把他接了過來，不滿地瞪了墨珩一眼。
“哪有你這麼抱孩子的？”
墨珩錯愕地看著她。
他這是，被青離嫌棄了？
可是青離壓根沒看到他臉上的怨念，溫柔地哄著懷裏的小娃娃，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連她最愛的皇叔都拋到腦後去了。
大概是缺失了那幾個月，所以青離對小北辰十分親近，恨不得時時帶在身上，白日裏便算了，晚上定是要跟他一起睡的，哪怕半夜得起好幾次，她也不覺得累。
墨珩還以為今天裝醉，能夠把那個臭小子丟給蘇白他們，沒想到蘇白這貨還親自把他給送了回來。
當日那架小木床已經被墨珩給毀了，所以墨珩就算是想把他丟開也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青離將小北辰放到了他們的床上，隔在他們兩人中間。
墨珩揉了揉眉心，明日一定要讓白寒再找一張小床來。
昨夜一場拚酒，墨珩是沒醉，楚非歡可確實是醉了。
今早迷迷糊糊地醒來，頭疼得厲害，而且身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一樣，十分沉重。
他睜開眼，就看見趴在他身上睡著的靈嬋。
楚非歡瞳孔一縮，瞬間清醒了起來，如避瘟疫一樣推開了她，臉色鐵青。
“你怎麼會在這裏？”
靈嬋揉揉眼睛，看著臉色陰沉的楚非歡，雙眸一亮。
“夫君你醒啦。”
楚非歡更是惡聲惡氣道：“誰是你夫君？”
他翻身下床，直接脫去了那件外袍，丟在地上。
靈嬋趴在床上，看著楚非歡的背影，美眸半眯，像隻勾人的狐狸一樣。
“拜過堂成過親，就差個洞房了，你還不承認了不成？”
靈嬋不說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事，楚非歡身上的仇恨值蹭蹭蹭地往上漲。
當初從那些人販子手下，他都能逃出來，可是就那一次，栽在了靈嬋手裏，簡直就是他的黑曆史。
“閉嘴！”楚非歡沉喝一聲，換上新的衣裳，之前那一件被他隨意丟棄在地上。
“我警告你，看在你救了阿離的身份，我不會動你，你最好別再來惹我。”
“那可不行。”
楚非歡的眼神很可怕，可是靈嬋確實一點也不怕。
“我都說了，你是我夫君，日後你在哪，我就在哪。”
楚非歡捏緊了拳頭，差點衝她臉上揮過去了。
到底顧及她的身份，楚非歡忍了幾番，帶著一身火氣出去了。
楚非歡他們出來也夠長時間了，雖然天雍那邊有景熙看著，但是身為皇帝，也總不好一直待在外麵。
景熙寫了幾封信過來，一是慰問青離是否安好，二是催促楚非歡盡快回國。
楚非歡又在孤雲山莊裏住了幾日，愣是把墨珩又惡心了幾日，才命錦書收拾行李，準備回天雍了。
嵐風院內，靈嬋拿著小鈴鐺逗著小皇子，青離坐在一旁，詢問道：“所以，你要跟著他們一起去天雍嗎？”
“是啊。”靈嬋笑眯眯的，“這可是，他答應過的。”
或者是，楚非歡是被墨珩賣了的。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是賴定他了，就算他現在，心裏還裝著另一個人。
“要是在天雍待得無聊，你也可以來青霄找我們。”青離摸摸小家夥的腦袋，“小北也很喜歡你呢。”
“我會的。”靈嬋眨眨眼，“到時候你別嫌我煩就好了。”
離別在即，誰也沒有心情多說告別之語，便是楚非歡，也隻是在離開之前，回頭看了青離一眼。
此生未必不會再見，但是她，永遠不會屬於自己。
墨珩不著痕跡地擋住了他的視線，眼裏的敵意毫不掩飾。
楚非歡終於要走了，他可算是趕跑了一個情敵了。
靈嬋坐在馬車之內，衝著青離他們擺擺手，臉上掛著明媚的笑。
青離抿唇一笑，同樣衝著她揮手。
錦書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幾圈，也沒有看到蘇白，直到楚非歡催促，才坐上了馬車，緩緩地離開了。
“皇叔，我們是不是也要回去了？”青離仰頭看著墨珩。
墨珩頷首，當初他是借病躲起來的，但也沒有躲這麼久的道理，剛登基不久，他確實也不能在外麵多逗留。
青離轉了一圈，疑惑道：“蘇白呢？”
山莊之內，嫆娘穿過長廊，看著獨坐在小池塘旁的蘇白，走上前去。
“她走了，你不去送送？”
蘇白把玩著占星，聽見嫆娘的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接著嗤笑一聲，道：“有什麼可送的？”
嫆娘勾了勾唇角，“你可要想清楚了，她這一去，估計是不會再回來了。”
蘇白的聲音多了幾分懶散，“關我什麼事？”
“縱使當年她做了錯事，但是現在，時過境遷，你就非得抓著過去不放嗎？”
“蘇白，阿離都放下了，你也該放下了。”
蘇白的手緊了緊，“我放不下，也過不去心裏的坎。”
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騙人的，他可以若無其事地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自欺欺人地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但是他心裏知道，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沒有回轉的餘地。
如同破碎的鏡子，哪怕拚湊得再完整，也會有裂痕存在。
“蘇白，這是你的決定，而我，隻是不想看著你跟我一樣。”
因為那一點可笑的倔強，自己躲在了山上，最後卻隻能遙望著他的墳墓，孤寂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