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看著夜笙走到帳篷跟前,還是沒有說出口。
風吟之眯了眯眸,笑得不懷好意,“還說你不關心她。”
蘇白橫了他一眼,不理他。
夜笙剛走進去呢,便看見錦書睜著躺在棉被上,也是,習武之人向來較為敏銳,他們在外麵說了好一會話,錦書被驚醒也是正常。
事實上從夜笙起身的時候,她就醒了。
隻是腦袋還有些沉重,聽著外麵蘇白與風吟之的聲音,她更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在這裏碰見了他們。
而現在看著夜笙,錦書才慢慢接受,昨夜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夜笙扶著錦書走了出來,顧及她身上有傷,夜笙拿了自己的披風給她裹著,臉色蒼白,腳步都有些虛浮。
蘇白看著她這副慘樣,心裏沒有嘲笑,甚至有些沉重。
墨珩走了過來,直接道;“說吧,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錦書抿了抿蒼白的唇,沒想到竟然連墨珩也在。
她的目光看向他身後的馬車,所以,青離也在裏麵?
“我是跟皇上一起過來,尋找蠻族部落的。”
墨珩眸色一暗,他就知道,那個家夥還真的也來了。
不過他們也是來找蠻族部落的?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之下,錦書緩緩道:“皇上聽聞在這彌麓山內有一個部落,部落裏流傳著古老的招魂之法,或許能喚醒青離,所以,我們便來了。”
幽深暗沉的眸子微眯,“他怎麼知道阿離還沒醒?”
“是林姑姑。”錦書莫名的有些心虛,“她是我們的人。”
墨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你家皇上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當初處置了李氏之後,林姑姑便不見了蹤影,不過是一個奴婢,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原來,她是楚非歡的人。
“那楚非歡人呢?”
說到這個,錦書神色痛苦,“我們花了兩日才找到了蠻族部落,部落裏的人確實如外界所說,不容外人,皇上本想跟部落的首領好好談談,可是對方竟然想殺了我們,皇上為了保護我,從山穀裏摔了下去。”
看在她臉上的擔憂,墨珩嗤笑一聲。
“放心吧,禍害遺千年,他哪那麼容易死?”
那個山穀的高度,對於楚非歡來說確實不在話下,可是他身上還帶著傷,而且周圍都是蠻族部落的人,錦書便是想救他都沒有辦法,不得已她隻能強撐著從山穀裏走出來,本想到外麵搬救兵,卻意外地碰上了墨珩他們。
錦書目光懇切地看著他,以她現在這幅樣子,要撐到她走出彌麓山並且找到人去救楚非歡是不現實的,所以她現在隻能靠墨珩了。
可是墨珩與楚非歡是宿敵,他會同意去救他嗎?
蘇白同樣看向墨珩,似乎也是在等他的決定。
“認得去蠻族部落的路嗎?”
錦書點點頭,雖然山路難繞,而且蠻族部落又十分不好找,但是為了救楚非歡,她還在沿途做了標記。
“那就走吧。”
錦書張張嘴,“你……答應了救皇上了?”
墨珩扯了扯嘴角,“我可沒說要救他。”
錦書還想說什麼,夜笙卻道:“放心吧,會幫你救楚非歡的。”
錦書這才放下心來。
蘇白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幫著白寒收拾東西。
夜笙扶著錦書走到了馬車旁,裏麵卻傳來了一陣啼哭聲,還有墨珩不耐煩地嗬斥聲,在這寒冷幽深的山林之內,竟然也添了幾分生氣。
錦書錯愕地看向夜笙,“那個孩子……也來了?”
夜笙微微頷首,隻怕是把小皇子丟在青霄,墨珩也是舍不得的。
馬車內溫暖如春,小皇子趴在墨珩身上,那張肉嘟嘟的臉紅撲撲的,上半身被裹得嚴嚴實實,下半身卻是光著,墨珩正咬著牙給他換衣裳,似乎還想揍他,可是看著他濕漉漉的小屁屁,又嫌棄得下不去手。
錦書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墨珩。
活在傳聞中的墨珩,是青霄的戰神,也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他似乎就該玩弄權謀、馳騁沙場、淩於九天,而現實中的墨珩,或者說,有妻有子之後的墨珩,仍然那樣高高在上,讓人仰望,卻也多了幾分凡人的氣息。
夜笙扶著錦書在馬車內坐下,車廂很大,再坐幾個人都不是問題,所以哪怕是錦書與夜笙走進來了,也不會顯得擁擠。
小皇子正享受著親爹給他換褲子,咬著手指,一瞬不瞬地盯著錦書,像是在認人一樣。
那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竟是像極了青離。
在他這樣的目光之下,錦書竟然生出了逃避之心。
“他……就是青離的孩子?”
當初在玉連關,她並沒有看過他,隻是想起過去在天雍的時候,這個小家夥還待在青離的肚子裏,現在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麵前,總覺得有些奇妙。
換好衣服後,小皇子被墨珩翻了個身,丟給了夜笙。
蘇白端著米粥進來,兩人熟練地給小皇子喂食。
而另一邊的墨珩,卻是在照顧青離。
她看著比之前要瘦了一些,但是麵色紅潤,很明顯墨珩將她照顧得很好,雖然是閉著眼,但是也不見半分死氣,就像是在安睡一樣。
身處在這馬車之內,不知為何,錦書竟生出幾分歲月靜好之感。
她突然有些羨慕青離,有一個寵愛她的墨珩,有一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一直默默守護著她的蘇白……
可是同樣,她也為楚非歡感到難過。
但是很多事情,真的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就像,她跟蘇白一樣。
蠻族部落確實十分難找,若非錦書帶路,隻怕他們也要花上兩天的時間,才能找到他們所在之處。
而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幽深的峽穀,峽穀內林木密布,隻可見那一角木屋。
眾人也沒有著急著進去,反而尋到了楚非歡出事的地方,白寒與蘇白他們直接下了山坡尋找,然而他們也隻是在山坡之下發現了血跡,還有一片白色的衣角,卻沒有楚非歡,不論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