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距離,便能在路邊的石頭邊上,找到些金粉。”
金粉固然稀罕……
可對於被關在礦洞裏好幾月的眾村民來說,想偷藏些在身上,卻是輕而易舉。
“那……那又如何?”
李淑然仍嘴硬著。
即便真的發現了不妥,也不能斷定就是她做的!
“恰好,前些日子住在你家中時,我偶然在你房裏,也發現了同樣的金粉。”
謝棠芝輕嗤,隨手自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香囊。
香囊中另有一個小紙包,裝的正是些被研磨過的金粉。
“這……這不是我的!”
李淑然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連忙開聲否認。
“我從未見過這個香囊!”
“那此物為何會出現在你房中?”
謝棠芝抬眸,直視著她,“難不成,是我塞進去的麼?”
“這……”李淑然微頓,眼眸微轉間,似乎真想到了什麼。
“這香囊,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還不等她找好借口,身後的大娘倒是先走了上來,對著謝棠芝客氣道。
“能否讓我看看?”
謝棠芝隨手將香囊拋給她。
後者仔細翻看了一早,四處摸了摸針腳和線路,最後確定道。
“淑丫頭,你的繡工我是見過的,還有當初繡這個香囊,還是從劉嬸兒家取的碎布……”
“這就是你的吧?”
村中大娘們平日無事,便喜歡聚在一起做針線活。
對彼此的手藝都十分熟悉。
“不是!”
李淑然矢口否認,聲音尖銳了許多。
“我都說了我從未見過!!你們非要把罪名強加在我頭上,到底是何居心!?”
“不就是看我爹娘去了,我隻剩自己一人好欺負嗎!”
“當日最先想去告密之人也是你,後來被其他人教訓,你敢說自己絲毫沒有因為此事懷恨在心?”
謝棠芝眼眸半眯,神情中滿是嘲弄。
“我沒有!!”
李淑然咬死了不承認,還欲再說些什麼。
隻是這次,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一個人影飛快從屋外踏進來。
那人拔出腰間佩劍,架在李淑然脖頸處,一字一頓。
“原來是你!”
故意通敵,害得謝棠芝險些丟了小命的人,竟然就在他眼皮底下!
謝淳滿麵殺意,手上稍一動,鋒利的長劍輕而易舉便在女子脖頸處劃出一道血痕。
“啊——”
李淑然吃痛,麵色更顯蒼白,垂首看著頸側的劍,一動不敢動。
“我……我真的沒……”
謝淳卻不會如其他人一樣,還有心思聽她解釋。
“有什麼話,留著到了地底下,去同閻王說吧!”
幾個大娘似都被嚇到了,卻誰也沒上來攔著。
“我們好心幫你,你卻一心隻想賣了我們!”
“真是該死!”
眼看謝淳下一刻便要抹了她脖子,李淑然心中恐懼到了極點。
千鈞一發之際,也不知從何來的勇氣,竟衝上前直接將謝淳撞開,跌跌撞撞跑向屋外。
可惜,還未走兩步便被謝淳抓住,劍尖直接刺進了她的小腿處,把人釘在原地。
“啊!!!”
一瞬間,更為淒慘的叫聲,傳遍了整間屋子。
李淑然疼得麵目猙獰,除了尖叫,連話都說不出來。
幾個大娘都不忍再看似的,偏頭移開了目光。
謝淳麵無表情抽出沾血的劍,又將其刺進了對方另一條腿。
才停歇了片刻的慘叫,再度響起。
甚至比第一次,更為撕心裂肺。
謝淳充耳不聞,還欲再動手。
這些,都是她欠謝棠芝的。
當日把人害成重傷,若非他來得及時,隻怕……
想起那日的情形,謝淳滿心的怒火就難以消解。
隻覺就這麼讓人死了,都是便宜她了!
“夠了。”
正當他想再刺第三劍時,一隻手從旁伸過來,輕輕攔住了他。
謝棠芝輕聲道。
“該如何處置,就直接處置了吧。”
謝淳蹙眉,這才想起來,身邊還有個她。
未免把人嚇著,總歸還是沒再亂來。
他略一頷首,這次,總算把劍尖對準了人的要害——
隻要一劍下去,李淑然必死無疑。
“別……別殺我……”
李淑然麵上布滿了驚恐,連滾帶爬地想逃出屋子遠離他。
可雙腳都被傷了,此時連爬遠兩步的力氣都沒有。
“等等!”
長劍落下的前一刻,急切的嗓音自外麵傳來。
一老人顫顫巍巍地跑進來,著急地看著謝淳。
“別、別殺她……”
來人是這村子的村長。
謝淳也見過兩次。
“怎麼?”
他抬眸看了人一眼,卻沒什麼好臉色。
“你想替她求情?”
“……事情的來龍去脈,來時我都聽說了。”
老村長輕歎了口氣,佝僂著腰,麵上滿是悲戚。
“她犯下大錯,的確罪無可恕,草民不敢求情。”
“那你方才攔我做什麼?”謝淳蹙眉,略有不快。
“隻是……她畢竟是我們村中的人,還請將軍寬宏大量,能將她交給我來處置。”
老村長低聲請求。
“你打算如何處置?”
謝淳眼眸半眯。
“按照我們村中的規矩,此女險些害了全村的人……該帶到後山去……”
“墜崖。”
老村長說得一本正經。
“這是我們村中曆年來留下的規矩,還望將軍允準。”
謝淳沒即刻接話,有些不理解——
反正都是一死,又有何區別?
“既然村長都這麼說了,那就交給他們處理吧。”
謝棠芝抿唇,主動上前道。
她知道謝淳如今是在氣頭上,可他在一眾無辜百姓麵前,虐殺一個女子……
此事若是傳出去,總歸對他名聲不好。
日後若是再被有心之人當成把柄……
那就更是得不償失了。
實在沒必要,為了一時快意,給自己埋下如此大的一個隱患。
謝淳雖氣惱,但自家妹妹的話還是聽的。
聞言勉強點了點頭,收回佩劍。
臨了,還不忘開聲警告。
“你們最好是真如方才所說,按規矩處置。”
“倘若被我發現,是耍了什麼花樣……”
剩餘的話,謝淳沒有說出來,隻是重重冷哼一聲。
“……我明白!”
村長連忙點頭保證,“此女罪大惡極,我們自不會輕易饒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