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可從未想過,我心中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你敢說,自己用這些手段討好戚瑩瑩時,半點沒有自己的私心麼?!”
謝永寧一時啞然。
他當然也有。
可這些都隻是順帶。
他最終的目的,還是想遠遠護著謝棠芝……
若非怕她繼續鬧下去,會有不妥,他斷不會出來提醒。
謝永寧緊皺著眉,滿是哀傷地看著她。
“棠芝,你如今不懂,可早晚有一日會明白的……”
謝棠芝根本不想聽這些話。
多聽了,她怕惡心。
“明白什麼?明白你的良苦用心麼?”
謝棠芝嗤笑,“別搞笑了。”
“你不惜陷害無辜之人,也要攀附權貴……”
“你不怕陰溝裏翻船,我卻還怕與這些事扯上關係,會沾染上了晦氣!”
謝棠芝當真是被氣到了,往日即便麵對他們,也還是會保留幾分溫和。
因為她性格如此。
如今卻什麼都不剩了,唯有惱火。
謝永寧瞳色微震,麵色蒼白。
像是心裏被狠狠刺了一刀。
謝棠芝深吸一口氣,不欲再與他多言。
“今日的事,我會轉告大理寺卿,讓他查清楚——”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永寧打斷。
“你若說了,那仵作小命不保。”
他語氣有些急,也帶著狠意。
謝棠芝驟然瞪大雙眼:“你什麼意思?”
“造假之事是他做的,他沒有那個膽子將我供出來。”謝永寧冷靜道。
“倘若你真的去說了,他唯有這一個下場。”
謝棠芝心頭再度一震。
看來,她還是小看了謝永寧……
眼前此人,比她想象當中,更加卑鄙無恥。
“棠芝,別去了。”
謝永寧被她狠狠盯著,也難免有些心虛,主動伸手去拉她。
“今日的事,我會替你解決。”
“也不必你去找她求情,等此案了結之後,我自會幫你……”
“夠了!”
謝棠芝再也聽不下去,冷聲打斷他。
她隻覺得眼前人像是瘋了,半點聽不進去旁的話,隻自以為是做那些令人厭惡的事。
“你若不想到最後,把自己也搭進去,最好還是自己收手吧。”
謝棠芝冷冷警告一句,不再看他,轉身走了。
餘下謝永寧站在原處,有些落寞地看著她。
他伸出手想拉謝棠芝,卻禁不住女子走得太快,三兩下就消失在視線裏。
如同他每一個夢中一樣,謝棠芝走的決絕、毫不留戀。
好似兩人從前十多年的兄妹之情,都是虛幻。
“沒關係……”
謝永寧垂首,低聲喃喃。
他不是早就已經決定好了嗎?
不管棠芝心中如何想,又如何看待他。
他此生都要向謝棠芝贖罪。
妹妹做不了的事,就讓他去做。
會弄髒手,也是弄髒他的。
……
謝棠芝快步走出大理寺,坐上馬車,還是氣的不輕。
本以為謝家人已經消停,不曾想,隔了那麼久,還是被這些人再度算計了一遭!
簡直是惡心!!
“小姐,別氣壞了自己……”
綠禾看著她,小心拍了拍人的背,算作安慰。
半響,謝棠芝才把那股情緒壓下去,扭頭看她。
“雲煙呢?”
“您不是叫她出去了麼?”綠禾頓了頓。
謝棠芝這才反應過來。
的確是。
她剛才氣狠了,險些忘記了此事。
正想說什麼,馬車的小窗忽然被敲響。
“小姐。”
謝棠芝掀開簾子,瞧了一眼,正是雲煙回來了。
她讓人把馬車停下,又招呼:“進來說話。”
雲煙便頷首,坐了上來。
“可是跟著那婦人去了?”
看人坐進來,謝棠芝主動問。
“是。”雲煙點頭。
“她去見了淩湘言。”
果不其然。
謝棠芝心中沒有半點意外。
“可知道她們說什麼了?”
雲煙微蹙眉,卻是搖頭。
“她帶著人去了附近茶舍的廂房,外麵有不少護衛把守,我靠近不了。”
“罷了。”
謝棠芝歎了口氣,也沒糾結。
“你去安排一下,讓她明日來見我。”
那婦人瞧著可憐是真。
可今日在堂前看著,對方心裏似乎也隱瞞了什麼……
她得先弄清楚。
若不然,她也不可能繼續幫著對方。
“是。”雲煙應下。
謝棠芝揉了揉眉心,隻覺頭疼。
分明是個小案子,卻牽扯進來那麼多人。
每個人都心有所圖,好壞不分。
這偌大的京都城,真真是一池渾水。
還有謝永寧……
不管他承認與否,那仵作之事,她始終要幹涉。
“雲煙。”
想著,謝棠芝輕喚了聲,“再去幫我查個人。”
“今日堂前見的仵作,把他身份底細都查清楚,再回來告訴我。”
雲煙便頷首去了。
吩咐過,馬車恰好在府外停下。
謝棠芝下了馬車走進去,快到前廳時,遠遠聽裏麵有說話聲。
她怕被淩鶴看到自己的模樣會擔心,便沒有即刻進去,搓了搓臉頰,正打算平複心情。
卻聽裏麵傳出怒聲。
“混賬!”
“如此重要的事,為何現在才來報?!”
是淩鶴的聲音。
也不知是怎麼了……
竟發這麼大脾氣。
以往可從未見過……
謝棠芝蹙眉想著。
她沒有進去叨擾,想仔細聽聽兩人的話。
可裏麵聲音漸小,再聽不清了。
沒過多久,就見一男子從廳內出來。
到了門口,恰好撞見站在柱子後的謝棠芝。
兩人四目相對。
“……”
謝棠芝一時有些尷尬。
後者麵色不太好,朝她拱了拱手:“夫人。”
打過招呼後便直接走了。
而廳堂之內,淩鶴目露詫異看著她。
見人進來了,有些無奈地問。
“躲在外麵偷聽做什麼?”
“從前我有什麼事隱瞞過你不成?”
謝棠芝笑得有些尷尬。
“隻是瞧著你們在說話,不方便進來打擾而已。”
說著,她上前在男人身側坐下。
“出什麼事了?”
“北域那邊,近來已然開始蠢蠢欲動。”
提起這個,淩鶴眉頭又緊蹙起來。
“甚至幾次派了探子到邊境刺探……”
“像是想要開戰。”
本是極為重要的事,卻因邊境一將領玩忽職守,幾乎推遲了半月,才將消息送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