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人死了就不用成婚了

“本小姐氣量大,今日便不與你計較了。”

淩小姐眼底有詫異劃過。

隻是,還不等她鬆口氣,下一刻,便聽人繼續道。

“反正,這阮家少爺你無論如何也得嫁——”

“日後,有的是苦頭等著你去吃!”

戚瑩瑩就是故意氣她的,說起話時,語氣滿是挑釁。

淩小姐心頭剛下去的那些怒火,果然在一瞬間重新湧了回來。

“你!”

“你若真不想嫁,有本事就抗旨……”

“我倒是也想瞧瞧,你淩家,會不會被滿——”

戚瑩瑩一時最快,險些將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

直至後方傳來輕咳一聲,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口中所說“淩家”,代表的到底是何人。

當即更變了說辭。

“我倒是要看看,到時候,太後會如何懲治你?”

“你猜,淩相又會不會費盡心思,保住一個得罪了太後的外甥女?”

總歸,抗旨是不可能的。

淩小姐沒那個膽量。

如若不然,這麼多日,她早就鬧起來了,又何必等到此時,到今日才找到機會,來找戚瑩瑩的麻煩?

淩小姐氣得不行,咬牙狠狠瞪著她,雙眼幾乎能噴出火來。

“再不行,你就去殺了阮家少爺吧。”

戚瑩瑩輕嗤,裝模作樣似是給人出主意,其實字字句句都是在故意刺激。

“這樣,或許你就不必嫁了。”

淩小姐方才隻是氣惱,此時聽著,卻驟然好似想到什麼,臉色稍稍變了。

戚瑩瑩看不出她神情變化,隻淡淡道。

“倘若都不敢,那你就等著慢慢吃苦吧。”

“本小姐看著呢。”

說完,戚瑩瑩也不再多言,擺手讓人把她帶了出去。

免得人繼續留下來,一會兒還要繼續對她動手!

淩小姐被人半抓半送地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直著走遠了好一段,後方那些監視的人才散去。

她從懷裏掏出帕子,用力擦拭著雙手。

指甲縫裏,還有方才打戚瑩瑩臉時,剮蹭到的血沫子。

“去查一查,那阮家少爺平日裏的動向。”

擦完了,淩小姐才又沉聲吩咐。

她不敢違抗太後旨意。

但,戚瑩瑩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倘若那阮家少爺悄無聲息地死了,那她不就無人可嫁了?

這婚約,自然也就作罷了。

“這……不必去查,京都也是人盡皆知吧?”

身邊丫鬟卻沒應聲,反而順口道。

“那阮家少爺平日最愛去的地方,就是青樓啊。”

“聽聞他最喜歡的一間,是城西的春雨樓……那裏麵有個會彈琴的姑娘,深受他喜愛。”

丫鬟隻是隨口說著,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嘴快了。

一時心中有些驚駭,慘白著臉,小心翼翼的觀察淩小姐的神情。

卻不見人動怒,反而笑了起來。

一開始隻是勾唇淡笑,到最後,變成了大笑。

“小、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丫鬟被她這副模樣嚇了一大跳,心裏更害怕了。

“沒什麼……”

淩小姐眼眸半眯,搖了搖頭。

隻是這樣,就更方便她行事了。

青樓裏魚龍混雜,亂的很。

那阮家少爺又是個喜歡亂搞的,不經意間,把自己性命賠了進去,也不足為奇吧?

想著,淩小姐麵上的笑容越發開懷。

“回去之後,想辦法替我弄些東西來。”

“什麼東西?”丫鬟一時不解。

直至淩小姐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

丫鬟臉色在瞬間變得煞白。

“這……”

“這樣不會被發現吧?”

淩小姐拉下臉,“讓你去你就去!”

“弄死一個草包廢物,誰能發現的了?”

淩小姐誌得意滿。

卻殊不知,她讓丫鬟弄來的東西,最終也沒落到阮家少爺身上。

反而被侍衛呈遞到了淩鶴手裏。

此時,春雨樓外不遠處。

淩鶴的馬車停在路邊,他坐在其中,看著手下人遞來的紙包,順手想放到鼻間聞一聞。

“大人小心!”

才剛一動,就聽護衛趕忙大喊。

“這裏頭是什麼?”淩鶴動作微頓。

“鶴頂紅。”護衛趕緊回應。

就怕說慢一步,自家大人又要亂來。

“她倒是心狠……”

淩鶴輕嗤一聲,沒再研究那毒,隨手將其丟回侍衛懷裏。

“為了毀掉這樁婚事,也是煞費苦心了。”

不惜買通青樓裏的小廝替她下藥。

還真以為,如此買凶殺人,然後查半時就查不到她身上了麼……

當真是天真的很。

“早想過,那日戚瑩瑩說完後,她會有異動……”

謝棠芝坐在身側,跟著喃喃。

“沒想到會如此之快。”

“她不想嫁人,動作自然得快些。”淩鶴輕哼。

“隻可惜啊,這樁婚事,她願意與否……都要成。”

“大人,那這毒藥該如何處置?”

“找個人秘密送到她府上去,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必說。”

淩鶴淡淡回應。

“是。”護衛應聲去了。

謝棠芝靜靜看著,倒也明白他的意思。

今日阮家少爺沒死,她用的毒藥又恰好出現在麵前……

淩小姐心中自然會怕。

怕了,就不敢再搞怪了。

等侍衛走了,淩鶴忽然回首,緊盯著她看了片刻。

“怎麼了?”

謝棠芝抬首,接觸到他的目光,有些茫然。

“會不會覺得她可憐?”

淩鶴眼眸半眯。

“若說起來,此事她的確有些無辜,被卷入算計中……”

謝棠芝抿了抿唇,片刻後,目光又變得堅定。

“可我相信,她若真無辜,你不會對她下手。”

不論淩鶴在外名聲如何,她還是願意相信他。

更何況……

那淩小姐尋常在外,因跋扈所做的惡事,也不少。

淩鶴哼笑起來。

他沒有過多解釋,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劃過曾經住在丞相府那段時日。

剛回來時,他身份不顯,淩家一眾子弟都以欺辱他為樂。

淩小姐那時還小,覺得好玩,讓人將他推下水好幾次。

那湖水冰冷徹骨的溫度,他到如今還記得。

後來年歲漸長,他也有了地位,便再無人敢這麼做了。

淩小姐以為,她是讓下人做的,自己不知。

所以這麼多年,一直裝作相安無事。

可其實,他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