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眸光閃動，半晌後，沉沉點頭。
“你說得不錯。”
謝棠芝既想威脅她，便要做好被威脅的準備！
……
當夜，謝棠芝用過了晚飯，正準備歇息。
外間有個小丫鬟匆匆跑來，嘴裏急聲喊著：“二小姐！不好了！”
“你是哪個院裏的丫頭？怎的這般不懂規矩！”
恰巧綠禾在門口守夜，見此不滿地上前將人攔下。
謝棠芝聽見聲音，轉頭看過去。
恰好對上小丫頭焦灼的視線。
那好似是祖母院裏新來的灑掃丫鬟。
“怎麼了？”她主動走出去，輕聲問。
“老夫人她、她半個時辰前忽然暈倒了，怎麼也醒不過來……”
小丫鬟結結巴巴的。
“怎麼會這樣？”謝棠芝臉色驟變。
二話不說隨著她往外走，邊走邊問，“可請大夫了？”
綠禾見她走得急，忙轉身回屋裏取了披風，跟出來給她披上。
“已經請來看過了。”小丫鬟點點頭，說著，聲音弱了下去。
“可大夫也看不出什麼……”
原本院裏的嬤嬤們都說，不要將此事告訴二小姐。
可誰曾想大夫看了許久也不曾看出來，他們實在是沒辦法了。
“雲煙。”
謝棠芝神色有些難看，低喚了一聲，“你去將何大夫請來，要快。”
旁的大夫看不出來的，她唯有依靠何奉年了。
“是。”雲煙頷首，轉身去了。
謝棠芝隨著人走入老夫人的院子，剛入房間，便瞧見了兩個滿麵愁容的嬤嬤。
而她祖母躺在床榻之上，雙目緊閉，遠遠瞧著不見半點生息。
謝棠芝一顆心懸到了半空。
明明早些時候來看過，還是好好的。
祖母還高高興興陪她吃了頓飯。
怎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
謝棠芝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所幸綠禾手快，扶住了她，“小姐！”
“我沒事。”謝棠芝咬咬牙，搖了搖頭。
她上前兩步，看向一旁站著的大夫，“大夫，您可看出什麼了？”
雖來時的路上也聽小丫鬟提過，可她怕，這小丫頭說得不夠仔細。
“在下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老夫人是緣何病倒。”老大夫搖了搖頭，麵上帶著難色。
“小姐還是另請高明吧。”
謝棠芝心情更沉。
她沒多說，擺手讓綠禾把人送了出去，轉身去問兩個嬤嬤。
“祖母到底是怎麼病倒的？”
“晚間老夫人用過膳，正準備歇息，走到一半便毫無征兆地倒下了……”
兩個嬤嬤麵麵相覷，小聲道，“我等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祖母白日都吃了什麼？”謝棠芝想了想又問。
兩個嬤嬤明白她的意思，直接解釋道，“老夫人今日吃過的東西，也都給大夫檢驗過了，並無問題。”
那還能是何原因？
謝棠芝眉頭皺得更緊。
“將食物都拿出來，之後我讓人再瞧瞧。”沉默半響，她才吩咐。
約有一刻鍾後，雲煙帶著何奉年匆匆趕來。
謝棠芝將人推上前，讓他先檢查了一遭。
何奉年坐在床沿，低頭仔細探著老人的脈搏。
片刻後，眉心逐漸鎖緊。
“怎麼樣？”
“老夫人心脈平穩，並看不出有何問題。”何奉年回道。
可以說，除了醒不過來，老夫人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問題。
就像隻是睡著了。
可越是如此，謝棠芝才越害怕。
連原因都找不出來，又該從何治起？
過後何奉年也仔細查驗了食物，得出的結論並無改變。
謝棠芝心裏的希望一點點被澆滅。
“這兩日，勞你先住下來，替我看顧著祖母的狀況。”
盯著床榻上的老人看了許久，謝棠芝才再次開聲。
“……好。”何奉年能看出她神色不對，當下也不敢多言。
囑咐過，謝棠芝轉身出了庭院。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綠禾趕忙跟上。
謝棠芝沒說話，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直奔謝夫人的住處。
祖母不可能無緣無故暈倒，而如今整個府上，會有人心懷不軌想對她動手的，唯有一個人。
走近了些夫人所住的院子，剛到門口便被攔下，“二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想強闖嗎？”
“我要見她。”謝棠芝冷淡的目光看過去。
“如今時辰已晚，怕是不太方便，二小姐先回去吧。”
這嬤嬤倒是不怕她，不冷不熱道：“待明日夫人醒來，老奴再向她稟報。”
“我現在就要見。”謝棠芝並未把她的話聽進去。
說完，側目看了跟在身邊的雲煙一眼。
後者會意，直接上前抓住了那阻攔的嬤嬤。
謝棠芝快步跨入庭院。
“哎——二小姐，您這是對夫人不敬！”那嬤嬤急了。
謝棠芝充耳不聞，飛快走到房門前，直接將門撞開。
漆黑一片的房內，卻空無一人。
謝棠芝眉心緊蹙，轉眼看向那被壓製的嬤嬤，“她人呢？”
“夫人她……”嬤嬤猶豫片刻。
直至抓住她手腕的雲煙忽然發力。
蠻橫的力道險些將她的腕骨捏碎！
嬤嬤不敢再瞞，連聲道：“夫人去了大小姐院裏！”
原本夫人是吩咐了，若謝棠芝找上門，先耗她一陣，好讓她著急的。
可如今……
誰曾想，謝棠芝態度會如此強橫！
謝棠芝了然，倒沒懷疑什麼，轉身帶著兩人又走了。
這次，果然在謝禾霜房裏見到了她。
謝夫人坐在床前，滿是憐惜地輕撫著昏迷不醒的謝禾霜，心疼得淚眼婆娑。
直至聽到開門的動靜，謝夫人回首，冷淡的眼神看向她。
“現在知道來找我了？”
隻一句話，便印證了謝棠芝心中所有的猜測。
她這分明是不打自招了。
“祖母的事，是你所為。”謝棠芝平靜陳述著。
“是我又如何？”謝夫人從一開始，便也不打算隱瞞。
“你將禾霜害成這副慘狀，我便讓你也切身體會一下同樣的感受。”
謝棠芝掌心猛地收攏，攥緊了拳頭。
“祖母也是你的婆母，這些年來，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謝棠芝咬了咬牙，眼尾因為憤怒染上微紅。
“你怎麼連對她下手都做得出！？”
先不說這麼些年，總該有些感情……
謝夫人即便還有半點理智，都不該去動她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