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謝棠芝心中一緊。
腦中第一時間回想起,淩鶴說過的話。
這些人,怕都是衝著這掌櫃一家子來的。
謝棠芝小心朝下方張望了一眼,隻能隱約瞧見,淩鶴手底下的侍衛正與一群黑衣人搏鬥著。
一樓的桌椅被踢翻,現場一片淩亂。
謝棠芝帶著幾分著急問,“下麵掌櫃夫婦呢?他們如何了?”
侍衛一頓,繼而搖了搖頭,“不清楚。”
“屬下等接到的命令,唯有保護小姐您。”
他簡單解釋道,說著,催促謝棠芝走回房內。
“您先回房間待著吧。”
繼續待下去,若被注意到,找上門來便不好了。
謝棠芝聽勸後退了兩步,卻並未把門關上,而是看著他,“你找人去瞧瞧掌櫃夫婦吧,別讓他們出什麼事。”
侍衛微蹙眉,本能反應便是拒絕,“這……”
大人並未吩咐過這個。
而他們的人手,隻足夠保護謝棠芝周全。
“快去啊!”謝棠芝不知他的想法,見人遲遲沒動,皺著眉催促。
“……好吧。”
服從小姐的吩咐,的確也是大人曾說過的。
侍衛無奈,隻好轉身去辦。
他不敢走遠,隻是來到附近,打手勢喚來了距離自己最近之人,沉聲道。
“你帶幾個人,把客棧那家夫婦找出來,看好……”
說著,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別讓他們死了。”
後者並不多問,頷首去了。
侍衛鬆了口氣,重新折返到謝棠芝麵前,“您快進去吧。”
謝棠芝沒再拒絕。
轉身回到廂房,依然能聽到外麵打鬥不斷的聲音。
直至過了一刻多鍾,才消停下來。
謝棠芝一直注意著外頭的狀況,見此,忙起身,準備走出去瞧瞧。
才剛出來,卻正好見另一道身影匆匆跑過來。
“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男人神色匆匆,眼底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見了她,抓著人的肩膀上下打量起來。
謝棠芝愣愣搖頭。
心裏溫暖的同時,又有些好笑,“我連廂房都不曾出過,一根頭發也沒少。”
淩鶴鬆了口氣,一頷首,很認真地誇讚她。
“做的很好。”
“日後若是遇到危險,也切記,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像從前一樣,被人誣陷著掉入深穀,險些死在冰天雪地裏的事……
他不想看到再發生一次了。
“……好。”謝棠芝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人怎麼當她是小孩子似的。
“對了,我想去看看掌櫃他們。”半響,謝棠芝想起什麼,忙道。
淩鶴眸子半眯,掃了一眼樓下,點點頭。
是該見上一麵。
也順帶瞧瞧,他們有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兩人找下去時,掌櫃一家子躲在後院的房間內,兩個護衛在門口守著。
門被打開,露出雙人略帶緊張的臉。
直至看清是淩鶴,才鬆了口氣。
這些人一開始便是衝著掌櫃來的,雖然一直閃躲著,後來又得了淩鶴手下人的庇護。
但還是不可避免受了點傷。
肩膀處被劃開一個口子,鮮血從刀口汩汩湧出。
旁邊的母子二人倒是無事,隻是都受到了驚嚇,特別是那小孩,臉色煞白,躲在母親懷裏,不斷顫抖著。
可憐那還未好的孱弱身子,今夜怕是又要發起燒來。
“我早說過,”淩鶴掃了他一眼,冷哼出聲。
“即便我不動手,也會有旁人。”
話語間,眼底沒有半點憐憫。
掌櫃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如何?現在可改變想法了?”淩鶴挑眉,接著問。
掌櫃咬了咬牙,沉默片刻。
最後像是下定了重大決心般,捏緊拳頭。
他有些艱難地從地上起來,一手捂著傷口。
“相公……”婦人驚呼一聲。
“我與這位公子有些事商談,你們先在此等等。”掌櫃回首看她一眼,目光溫和下來。
他說完,轉身與兩人去了前麵的客房。
在房中坐下,他先粗略給自己處置了一下傷口,隨後坐下來,白著臉道。
“你們有什麼要問的,便說吧。”
不管如何,今日的淩鶴也的確救了他們一家子的命。
這份恩情,總歸是要還的。
淩鶴還是那句話,“數年前,你們從邊境逃回來,到底帶了什麼東西?”
“是一張金脈圖。”
這一次,掌櫃沒再隱瞞。
“嗯?”淩鶴眸子微眯起,眼底浮現出詫異。
即便早早就想過,那不會是什麼一般之物。
如今聽來,心中還是忍不住驚詫。
“當年,我們在戰中與大軍失散,之後流落荒野,在一處深山裏,被一位獵戶救下。”
“那獵戶是個好人,不問我們來處,將地方借給我們養了幾個月的傷……”
“直到有一日,他從深山處回來時,又救了一個人。”
那人被帶回來時,就隻剩下一口氣了,任憑獵戶如何努力,也沒能把他救回來。
最後在處置他時,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張羊皮圖紙。
“那人在死前,嘴裏一直念叨著,什麼金子之類……我們把他搬到山上下葬時,還在他衣服裏找到了一塊天然的金子。”
天然的金石與打造雕琢過後的,自是大有不同。
後來他們便起了懷疑,那張圖紙標注的地方,是不是有金脈。
一路追尋過去,果然如此。
“隻是當時我們隻有兩人,無法開采那偌大的礦脈……隻好以那金石作為盤纏,一路趕回了京都。”
原本二人與隊伍失散,元安侯作為“逃兵”,連回去都不敢。
後來有了金脈圖,心中才多了幾分底氣。
他回京後將圖紙交給當時的皇帝,以此換得了加官進爵的機會。
“隻是一張圖紙,便讓他封侯拜相,讓元安侯府繁盛了這麼多年?”
淩鶴眸子半眯起來,眼底透出幾分懷疑。
總感覺,其中還有什麼別的內情。
“這我便不得而知了。”
掌櫃搖搖頭,“我們二人原本說好了,回去後,上交圖紙的功勞,兩人一人一半……”
可誰曾想,才剛到京都,元安侯便即刻反悔,甚至聯絡了家中勢力,想要殺了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