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擔心我的安危,還是怕我不能死在外麵?”
“妹妹,你怎麼會這麼想?我……”
“到底是我妄加猜測,還是事實如此,不如,你親自和他解釋吧。”
謝棠芝打斷了她的表演,抬手輕輕一拍。
很快,兩個侍衛押著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走了進來。
看清來人的瞬間,謝禾霜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怎麼可能!
“這是什麼人?”謝淳蹙眉,充盈著怒火的眼眸中,浮現出幾分不解。
“此人便是襲擊我的山匪頭子。”
謝棠芝不緊不慢地解釋,話語間,目光略過不遠處的謝禾霜,將對方的一切表情都盡收眼底。
“他想在半途截殺了我們,若非有人及時相救,隻怕這時,我們主仆三人都已變成地府冤魂了。”
謝淳聽得心中莫名一緊。
“所幸我命大,不僅安然回來了,還把他們的頭領也帶了回來。”
“那……那是好事啊,這山匪如此可惡,妹妹不如趁早送去官府,讓官府處置了吧。”
謝禾霜勉強笑著,上前兩步道。
“處置自然是要處置的,不過,在此之前,他似乎還有些話想與你說。”謝棠芝微微勾唇道。
話落,轉頭看了那男子一眼。
後者心下明了,抬頭,目光落在謝禾霜身上。
“前兩日來找我的,就是她。”
“她說隻要我們按照她的指示去劫車,不僅搶到的錢財和人都歸我們,事後還會給十萬兩作為報酬!”
“我也是聽了她的話,才知道,今日清早會有馬車經過的。”
話一說完,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謝禾霜身上。
後者神色微僵,麵上故作迷茫,“妹妹,他在說什麼啊?我怎會串通山匪去害你?我們可是親姐妹啊!”
“再說,將你留在法雲寺是郡主的主意,我根本不知。”
“沒錯,若這群山匪當真是受人指使,也該是受了郡主指使,與禾霜有什麼關係?”
謝淳心下頗為認同,上前來維護道。
“郡主自有她的蠻橫手段,想來是不屑於勾結山匪的……甚至,她可能連有這群山匪的存在都不知。”
謝棠芝神情平淡,一字一句道。
“那你呢?你可有從何處得知過關於山匪的消息?”
謝禾霜一噎。
她倒是想否認,然而話尚未說出,便見謝淳一個眼神投過來。
分明是想起了當日試探之事。
正如謝棠芝所說,她不僅知道,當日,還了解得頗為仔細……
“我的確是從三哥哥那裏聽過一些,但從未想過,要利用他們來做什麼啊!”謝禾霜一副十足無辜的模樣,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沒有?那昨日在寺廟時,你特地派了手下丫鬟前去找安平郡主,這一點,你又如何解釋?”
謝棠芝步步逼問。
問完不等回答,又補充一句,“哦……還有,方才我回來時,你身邊的丫鬟是不是說,在山腳下打聽到了消息,說些山上有山匪劫了人?”
忽然被提到的丫鬟心下一驚,白著臉後退一步,並未說話。
雖未說話,但看她的反應,還有謝淳麵上疑慮的表情,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謝棠芝收回目光,慢悠悠接著道,“可我當時是在半山腰被劫的,直到後來遇人相救,總共也沒超過一刻鍾,事情是如何從山腳下傳開的?”
“奴、奴婢也不知,但方才在山腳下,的確是有人議論此事……”
丫鬟結巴了一下,才開聲回答,仍舊堅持著自己的說辭。
“是麼?那你說說,是在山腳哪個地方?”
“我……是……”丫鬟反應更為吞吞吐吐。
“是在西邊的那個小茶棚對不對?”
忽然,後方有道女聲傳來。
丫鬟像是找到了救星,本能應下,“對!就是在西邊的茶棚聽見的!”
話說完了,抬頭朝說話的人看去——
才發現,那是謝棠芝身邊的綠禾。
看著對方滿臉得意,丫鬟更傻了,臉一下子就白了。
“你確定是在西邊嗎?”
謝棠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奴、奴婢記錯了,應當是東邊……”
“你確定?”謝棠芝微蹙起眉。
她這副不太高興的模樣,反而給了丫鬟莫名的自信。
當即,用力點頭。
“確定!”
“你還說你沒有騙人!法雲寺山腳下,根本沒有什麼茶棚!”
綠禾上前來,嗤笑著指控道。
丫鬟猛然一愣,有些傻了。
“妹妹何必為了套她的話,撒這種謊?”
謝禾霜卻在此時走上來,微蹙眉道。
“昨日去法雲寺時,山腳下的確有個茶棚,我與三哥哥都親眼瞧見了的。”
“不錯。”謝淳微啟唇,吐出兩個字來。
“昨日那個茶棚,是郡主命人設下的,專供各家跟隨上山的護衛歇腳所用。”雲煙輕聲解釋道。
“二位不知道麼?”
言下之意,昨日大部分人便都已經回來了,茶棚自然也撤了。
幾人一時啞然。
謝禾霜眼底也是前所未有的慌張。
正有些六神無主,一道男聲自府外橫插進來,帶著怒火,打斷了眾人。
“謝禾霜!沒想到你竟如此歹毒,時至今日還不安分,加害棠芝!”
那聲音極大,一下把眾人的目光全吸引了過去。
轉眼便見宋承安闊步走進來,怒瞪著謝禾霜。
“若非今日父親吩咐,讓我過來商談婚事剩餘的事宜……我隻怕還要被蒙在鼓裏。”
“你這個毒婦!沒資格入我謝家的門!”
宋承安會在此時過來,倒是在意料之外。
謝棠芝眉梢微挑,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看戲,沒說話。
“承安哥哥……不是我……”
謝禾霜也慌了,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證據都擺在麵前了,你真當我是什麼沒腦子的蠢貨不成?”
宋承安冷笑起來。
“說不定,當日在將軍府一事也是被你設計,這樁婚事,必須取消!”
他本就對這次,被強行安排的婚事有所不滿。
所以,不管今日之事是真是假,都必須變成真的。
“取消便取消了,我們家禾霜——”謝淳在旁看得不滿,蹙眉上前,正要說什麼。
“不行!”
卻聽同一時刻,謝禾霜跟著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