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芝沉吟著,並未回應。
似乎是在考慮。
謝永寧等了半響也沒等到回答,有些失落,卻還是維持著笑。
“你不願也沒關係,之後若查到了線索,我著人去知會你。”
這一次,謝棠芝沒有拒絕,隻道,“作為交換,我有線索了,會告訴你的。”
謝永寧如今在大理寺辦差,在查案上的動作,說不定能比她快些。
她的確需要這一份助力。
謝永寧一笑,“好。”
白日他要在外頭辦差調查,謝棠芝也跟著四處看了看。
到了正午,她回府時,謝永寧也跟了回來。
才入謝府,卻見院中堆積了十多個箱子,如同小山般。
更有府上的丫鬟小廝,捧著這些箱子,還有一些禮品之餘的,往同一個方向運去。
“這是……”
如此陣仗,把入門的謝永寧都看得一愣。
正疑惑著,就聽旁邊有道男聲響起。
“這些可都是三公子給大小姐帶回來的禮物,十分重要!你們都小心些。”
“若有什麼磕磕碰碰的,弄壞了哪件,三公子饒不了你們!”
轉眼看去,是個高大的男子站在一旁,滿臉嚴肅地指揮。
謝棠芝認得他,那是謝家老三,也就是她三哥身邊的親衛,謝一。
“是三弟回來了?”謝永寧微詫。
那邊的謝一也注意到了兩人,飛快走過來,在謝棠芝跟前站定。
“二小姐。”
謝棠芝看著他。
“三公子在前廳等著,要見你。”謝一一板一眼道。
謝棠芝一顆心稍沉下去。
相比於謝家老大老二,這個三哥,對於她而言,相對陌生一些。
但她記得,這人與自幼的謝禾霜感情更為深厚。
真正的謝禾霜被送走後,他對自己雖然也有維護,卻遠遠不及謝禾霜。
若是一家和睦,謝淳或許還會當她是妹妹。
可若與謝禾霜對上……
那麼,謝禾霜的仇人,同樣便是他的仇人。
此番,估計也是找麻煩來了。
正思慮著,眼前人催促的聲音正好響起。
“三公子已經等候多時了,二小姐快請吧。”
“好。”
謝棠芝抬了抬下巴,沒拒絕。
兩輩子不見了,她也很想去看看,謝淳到底要給她找什麼麻煩。
“我隨你一起。”
謝永寧忙道。
了解謝淳的不僅是她,他那雷暴般的性子,整個謝家都知道。
謝棠芝沒理會他。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前廳,遠遠便見坐在圓椅上的年輕男子,正與一年輕女子說著話。
聽有人進來,他懶懶回首,一雙狹長的眸子與謝棠芝對上,當中透出幾分危險。
“呦……二妹妹回來了。”
話落的瞬間,一道破空之聲遠遠傳來,直衝謝棠芝麵門而來!
謝棠芝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推了一把。
“小姐小心!”
是雲煙的聲音。
她把謝棠芝拉到一邊,同時舉起佩劍,將那飛來的東西打到一邊。
謝棠芝踉蹌兩下,站穩後朝前一看——
方才險些擦著她麵門過去的,是一柄飛刀。
此時被打開,刺入一旁的梁柱中,入木三分。
可想而知,方才若被刺中……
隻怕她已經死在當場了。
謝棠芝麵色微微泛白。
不遠處的謝淳眸底浮現出幾分意外,很快又恢複尋常。
“嘖嘖,你怎麼做事的?在這還能手滑,若傷了二妹妹,我拿了你的狗命!”
說的分明是責怪的話,聽著卻又漫不經心。
在開玩笑似的。
“三弟,你太過分了!”
謝永寧在旁看得心驚,眼見妹妹無事,擔憂褪去後,惱火的情緒一點點湧起。
“手下人不懂事,在軍中野慣了,這一趟倉促回來,還未來得及管教好……還望大哥不要計較。”
謝淳哼笑一聲,隨意道。
從頭到尾,都未把謝棠芝放在眼裏。
謝永寧蹙眉,還欲再言。
話到嘴邊,便被謝棠芝上前的身影攔住。
她臉上微白,態度卻透著強硬。
“既然三哥哥不知如何管教,那便由妹妹代勞吧。”
“雲煙!”
話音落地,雲煙立刻拔劍衝了上去,直指謝淳身邊的護衛。
後者稍驚,立刻抬劍與她纏鬥起來。
雲煙出手極快,雖是女子,身法卻全然不輸。
片刻的功夫,便占領上風,把人撂倒,高舉起劍對準了這人的麵門。
一如他方才手持飛刀,直指謝棠芝。
“放肆!”
謝淳臉都黑了。
原是想給人一個教訓,不曾想,到頭來落下風的倒成了他。
他站起身,冷眼瞪向謝棠芝,“你是想當著我的麵殺人嗎?!”
“是他冒犯在先,我不過以牙還牙給些教訓,三哥覺得有何不妥?”
謝棠芝抬眸與他對上,神色淡然,絲毫不懼。
謝淳自小與謝元傑不合,年少便入了軍營,混跡這些年,混成了五品定遠將軍。
此次若是帶功回京,估計還會再升。
謝淳一噎。
片刻後,胸中怒火被壓製下來,他緊盯著謝棠芝,哼笑出聲。
“一陣不見,小丫頭倒是伶牙俐齒了不少。”
“三哥手段也凶殘了不少。”謝棠芝反唇相譏。
謝淳笑容一點點收斂。
他不欲再說這些無用的事,隻盯著謝棠芝,“我記得出征前,我說過,若是有人敢欺負禾霜,我絕不會輕饒。”
“三哥是想說,我欺負了她?”謝棠芝替他把話點明了。
“別以為我不在京都,就什麼都不知道。”
謝淳語氣很冷,“禾霜受的不少委屈,都是因為你吧?”
“既然三哥覺得是我錯,便盡管來找麻煩好了。”
謝棠芝懶得與他辯解太多。
畢竟,這人隻會相信謝禾霜。
“我也不是任人欺辱的軟柿子。”
她冷臉說完,轉身便走。
雲煙見此,鬆開了壓製在地上的人,轉身跟上。
偌大的廳內一片狼藉。
謝淳臉上仿佛覆了一層寒霜,攥緊的拳頭不斷發出“咯吱”的響動。
“老三。”謝永寧蹙著眉上前。
“這次,是你做得太過了。”
“怎麼?你也覺得禾霜就該任由他們欺負?”謝淳怒極反問。
他以為,至少大哥是和他一樣的想法,是憐惜謝禾霜的。
“沒有人欺負她。”謝永寧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