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便是錯了,她身子不好就活該讓棠芝受罪麼?”
謝永寧神情稍冷,麵無表情道:“你們再如此縱容,隻會害了她!”
“行了!”謝永延有些不耐。
“說到底你不也是在偏頗謝棠芝?借口倒是找得冠冕堂皇!”
“既然大哥如此心疼她,不去她跟前好好陪著,還來這兒做什麼?”
謝永寧隻覺好笑,擰眉看了兩人片刻,最後一言不發走了。
這兩人皆是冥頑不靈,那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房內隻剩下兩人。
謝永延小心地抱著懷中女子起身,將她安置到了床上。
剛替人蓋好了被褥還未直起身,便被謝禾霜拉了回去。
她用力抓住謝永延的手,低泣聲不斷,“二哥哥,為何會變成這樣?我從始至終都未曾想過要害棠芝啊……”
“隻是不知從她與那淩鶴走近了之後,性子就變了,對爹娘不敬、將家中鬧得天翻地覆,甚至與我反目成仇……”
“當真是我錯了嗎?”
她委屈地看著眼前人。
謝永延心中一陣酸楚,拉緊了她的手,“當然不是。”
“要怪也隻能怪她鬼迷心竅,與那奸臣廝混在一起,冥頑不靈!”
話到最後,他眼底有冷意劃過。
“棠芝還小,定是被蒙騙了才會這樣的,若能讓她日後不再與那人來往,日後我們的感情定還能恢複如初的……”
謝禾霜抿著唇道,末了,哀求地看著謝永延。
“二哥哥,你幫幫棠芝吧!”
“好,都聽你的。”謝永延歎息一聲,輕聲安撫她。
或許真如謝禾霜所說,謝棠芝變化至此,都是被淩鶴迷惑了。
隻要讓他二人關係破裂,就可以了吧?
……
謝棠芝回府清淨不過一日,謝夫人忽然找上了門。
她仿佛已經忘記了不久前自己做過的事,看著謝棠芝笑得十分熱切。
“前些日子你在別莊,的確是受累了……娘也隻是想讓你有個安靜之處好好養病而已,你該不會怪娘吧?”
謝夫人說著,要去拉她的手。
謝棠芝不動聲色地躲開,同樣淺淺笑著,“當然不會。”
“父親給的賠償銀子我已經拿到了,此事自然也就一筆勾銷了。”
謝夫人表情一僵。
這死丫頭!
張口便要走四百萬兩,幾乎掏空了謝家的家底,如今還好意思說出來!
她想要出聲斥責,臨了想到此行的目的,又不得不把話憋了回去。
“你受了委屈,拿點銀子也是應當的、應當的……”
謝棠芝把她臉上閃過的幾分暗惱盡收眼底,隻當看不見,慢悠悠地問,“所以母親今日來,是有何事?”
“你不是快要到生辰了麼?往年都是我們自家人替你慶祝生辰,今年狀況不同……”
“你和你姐姐都先後染上疫症,實在是流年不利,所以我想趁著日子替你辦個生辰宴,將京中各家都請來慶賀一二,也算是衝衝晦氣。”
謝夫人一口氣把話說完了,小心看她,“你意下如何?”
謝棠芝沒說話。
她在回憶,上輩子這一年過生辰時,是什麼境遇。
當時她已然被謝家拋棄,在寒冷的冬日躲在柴房中,期盼著家中有人能來見她一麵。
隻可惜,那一夜並無人來。
她等到的,是丫鬟們豔羨的議論,說謝夫人帶著大小姐去了哪處遊玩,又給她送了什麼珍寶……
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經將她忘了。
這輩子謝夫人說要辦生辰宴,也不會是為了她。
想至此,謝棠芝神色一點點變得涼薄。
“到底好與不好,你倒是說句話啊!”
謝夫人頂著笑臉討好了半日,都沒等到回答,有些不耐了,皺眉催促她。
“既然您想辦,辦就是了。”謝棠芝看了她一眼,輕聲應下。
太多意外爽快。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這便讓人去籌備,屆時,你隻要做好準備,盛裝出席就可以了!”
謝夫人高高興興地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謝棠芝卻在這時把人叫住。
“既然是我的生辰禮,那我能提個要求嗎?”
“你想要什麼?”謝夫人本能問。
“生辰宴所有的布置都要最好的,要按宮中公主的規模來辦。”謝棠芝淡淡道。
既然謝夫人要折騰,那她就任由對方折騰個夠!
“你說什麼?!”謝夫人驀然瞪大雙眼,好像聽到了什麼荒唐之言。
還公主?這死丫頭,還真當自己是什麼身份尊貴的大小姐不成!
“母親不願意嗎?”謝棠芝眼底閃過遺憾。
“既然不願,那就不辦了。”
“你——”謝夫人氣得咬牙。
這簡直是明晃晃的威脅!
“……好。”
忍耐了半響把氣順下來,她勉強維持著笑,“都依你。”
“那便辛苦母親了。”謝棠芝淺淺頷首,目送著人走了出去。
“小姐。”
直到她離開院子,身邊的綠禾才敢開聲,“我怎麼覺得,夫人忽然問來給您辦生辰宴,也是沒安好心呢?”
“你想的沒錯。”謝棠芝輕輕頷首。
“那您為何還要答應……”
“她無非是想利用這次生辰,做個假象給京中百姓們看看。”
以此打破外頭的盛傳的,說她們謝家為了長女虐待幼女、甚至貪墨幼女財產和名聲的謠言。
也好能讓謝元傑重新坐穩尚書之位。
這倒也無妨。
他們有他們的目的,她同樣有想做的事。
到時候,且走著瞧好了。
……
大約是為了挽回名聲,也有可能是謝元傑的要求,此次謝夫人當真籌備得十分用心,幾日下來整個謝府上下都忙得腳不沾地。
宴席前一夜,謝夫人讓人送了一套衣裙和首飾過來,讓她明日穿上。
衣裙是淺粉色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首飾是一支鳳凰銜珠的金步搖,帶了相配的耳墜。
謝棠芝眸子半眯,抬手拂過步搖,眼底閃過詫異。
她沒記錯的話,這兩件首飾,是謝夫人一直珍藏著的。
上輩子,在謝禾霜大婚時才送給了她。
如今卻親自奉到了她手上。
還當真是下了血本呢。
“收著吧。”謝棠芝擺了擺手。
謝夫人讓她穿,那她就好好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