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這裏建議你直接一頭撞死比較痛快呢。”許夢筱嗬嗬地道。
爺孫倆立馬看去,就見那內堂診室的紅木高椅上,容貌清雋的少年郎坐姿不雅地斜靠在上方,但無一人說她,哪怕她二郎腿翹得都快上天了。
“就是他!”六叔公忙指著許夢筱,“他剛剛進來的時候,你們這個人說陳老在等他,我們是來正經看病的,為什麼不接待我們……”
李大夫忙道:“陳老在,我們定然會讓他出來,關鍵他真不在啊,你們要是真著急,可以去府城找他,要不去另一家羅家醫館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說是這麼說,但李大夫知道,這人病情複雜,恐怕隻有陳老一人能看,還不一定能夠徹底治好呢。
“我們就要在這裏看,你們都說陳老能治好了,我們幹嘛要白跑一趟。”六叔公堅決不走。
也是因為正清醫館醫藥費比羅家醫館便宜很多,再來,聽說正清醫館針對一些病情嚴重的窮人還會適當的免費,相當於義診了。
徐管事兩人隻覺得爺孫倆是故意來胡攪蠻纏的,“病都這麼嚴重了,你們在這幹等也沒用,要是真想找陳老,就立馬去府城的正清醫館,否則沒準會鬧出人命!”
陸石瞳孔一縮,疼得忍無可忍時,他是真覺得自己會死。
“不,我不想死,爺,我們快去府城找陳老大夫吧!”
許夢筱譏諷一笑,這就忍不住了?
“去府城哪是這麼容易的事!”六叔公活那麼大,最遠的也就去過縣裏,那麼繁華的大都城對於六叔公這樣的鄉下人而言,隻覺得遙不可及,甚至隱隱還有一絲畏懼!
“光路費就要半兩銀子,還要吃飯住店呢,府城的正清醫館收費肯定不便宜,比鎮上要貴好多,爺哪有這麼多錢!”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銅板,就開始哭窮。
徐管事目測連一百文都沒有,懷疑這人是真來看病的嗎,一百文別說診費了,就是兩包好一點的藥都拿不到。
“除非,除非你們這邊的醫館把我們送過去。”
徐管事和李大夫,“???”
“夥計,趕緊送客!我們醫館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做慈善的。”要是有眼緣的人也就算了,他們不是不能破這個例,這坐在他們醫館地上撒潑的爺孫倆算什麼玩意兒?
“不,你們不能趕我們走,否則你們也別想做生意了!”陸石疼得使出吃奶的勁,一把抱住夥計的腿,他不能回去,他好難受,回去爺嫌貴沒準就不帶他來了。
“要不這樣吧。”滿屋子的大吵大鬧裏,好幾個想進來看病的人都搖頭走了,許夢筱出聲道。
幾人立馬看向她。
“我來給他看看吧。”她像是無聊至極道。
六叔公驚疑不定,要不是看她穿得斯文體麵,早就罵上了。
“這可不好吧,你們李大夫都治不了,她是誰啊。”怕不是哪家跑出來玩的小公子吧?
“你瞧不起誰呢。”徐管事眼睛一亮,同時又有些憤怒,“她可是我們陳老的師父,她的醫術在陳老之上,願意出手給你們看,你們就燒高香感謝祖宗保佑吧!”
雖然六叔公不相信,但陸石疼得比女人生孩子還要慘烈,隻得將信將疑地讓她試試。
許夢筱一把脈就知道跟自己猜得差不多,甚至還要嚴重些,產生了些其他的並發症,再不治療,恐怕拖不了幾天就要嗝屁了。
就這樣讓他死了可就不好玩了,許夢筱讓他們拿銀針過來。
李大夫心中驚喜,他在醫館裏就是以擅使銀針出名,這一點,就連陳老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他也很好奇這個神醫穀的天才少年弟子的針灸術究竟如何,就將自己家傳的那套上好銀針拿了過來。
許夢筱看了眼,就淡淡地別過去,“不用這麼好的銀針,隨便拿幾根過來就行。”
徐管事和李大夫,“???”
陸石跟六叔公,“!!!”
“不,我不紮了!這人根本不會醫術,她會鬧出人命的,我要離開,我不要治了!”
徐管事見那麼容易就能把人給嚇跑,也是佩服,但六叔公卻想試試,要是真紮出什麼事來,這人穿得如此富貴,賠也得賠個幾十兩銀子。
他們有了錢,興許就能去府城找陳老看看了!
心裏打定主意,六叔公忙道:“快,趕緊給他治上。”
許夢筱瞥了他一眼,這老東西可真毒辣,陸石壞還壞在明麵上,六叔公這個向來唱紅臉的卻是心都是黑的。
她隨手接過李大夫交給她的針灸包,又動作懶散地打開,看得被壓製在床上的陸石腦殼也不疼了,隻想抓緊逃離。
“你們這是草菅人命,我不要治了!”陸石看到的又不一樣,這少年看起來不一般,估計鬧出人命來也不用咋樣,所以她根本不怕!
“啊啊我不要治了,放開我……”
“聒噪!”許夢筱按在他的麻筋上,讓他一下子徹底掙紮不了了。
“你這是在幹啥?要是治出什麼毛病來,你可要賠錢的!”六叔公趁機補上一句,那樣子,好似生怕她不出問題一樣。
“你們還是準備好診費吧,二兩銀子,一文也不能少,否則……”
否則怎麼樣,她也沒說了,許夢筱專心地紮起了針。
李大夫在旁邊看得炯炯有神,就差沒把臉湊上去,好看個仔細。
許夢筱也沒介意他的觀摩學習,治療陸石這病用針灸最好,但不是誰都能用針灸治的,一個搞不好,就能——
“哎呀!”
陸石心髒差點沒跳出來,“咋,咋了?”
不等他驚恐,他的疼就從腦袋瞬間蔓延至全身,疼得他那麼怕死的人都恨不得咬舌自盡!
“紮錯了。”許夢筱訕訕地道。
李大夫狐疑地看著她,不該啊,她那一出手就知道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何況紮在腦袋上的針,她怎敢紮錯?
許夢筱當然敢,她有這個本事把結果控製在自己想要的程度上。
一見陸石疼得從床上撲騰下來,六叔公就知道機會來了——
“賠錢,快賠錢!你把我孫兒治成這樣,半點沒好,反而更嚴重了,你果然不會醫!”
“這位老人家,你這麼急做什麼。”許夢筱又重新撚起一根針,啪嘰給紮了回去。
詭異地,陸石一下子不喊疼也不掙紮了,隻頭上突突冒著冷汗。
李大夫抽了抽嘴角,這是又紮得人不能吭聲也不能動彈了。
六叔公不知道,見陸石又一下子安分下來,心裏氣他不會來事,讓他的計劃流產!
陸石卻已經疼得直翻白眼,甚至想要嘔吐了。
“對了,似乎忘了告訴你們,他這是什麼病了。”許夢筱在陸石頭頂紮針的時候,忽然像是閑聊一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