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映雪聽著吳華貿那命令式的語氣,自嘲冷笑出聲,“回家?你是何人,我又是何人,我跟你回的哪門子的家。”
“阿雪!”吳華貿語氣又恢複了不耐,“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老太太也已經同意既往不咎,你又何必抓著不放?聽話,跟我回去吧。老太太想你了,這會兒已經在府中命人準備酒席。”
伍映雪仿佛聽到了笑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想她?那個張嘴閉嘴罵她‘賤胚子’,看見她就翻白眼,動不動罰她去跪祠堂、讓她抄佛經的吳家老太太,竟然有一日會說想她?
伍映雪覺得可笑極了,目光涼薄對上吳華貿的視線,“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我不想毀了咱們之間最後的體麵。”
“嗬,一母同胞?”吳華貿像是被刺中了某條敏感的神經,整個人瞬間變得尖銳。
他攤著手朝伍映雪逼近了幾步,聲量也放大了不少:“你要是顧及咱們是一母同胞,就不會讓我這般三番四次!低聲下氣地來求你!”
“吳雪,哦不!應該叫你伍映雪了對吧?你知道老太太為什麼這麼討厭你嗎?就是因為你冷血寡情、不知好歹!光是看著就叫人感到厭惡!”
伍映雪的臉色歘一下變得慘白,胸腔裏像是著了火那般,難受得讓她呼吸不上來。
吳華貿還不打算閉嘴,繼續道:“母親在天之靈,要是看到你這副不認親長、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定會後悔當初拚死生下你!”
‘啪’一聲,吳華貿被打得偏過了頭。
伍映雪看了看自己有些發麻的手掌,有些錯愕,但不後悔。
“你沒有資格說母親。”伍映雪垂下手,氣到極致,語氣倒是平淡了下來,隻是眼眶紅得厲害。
“你說我讓你三番四次、低聲下氣地來找我,是這樣嗎?真是我讓你來找我的嗎?”
“你說我冷血寡情、不知好歹,是!我是冷血寡情,對那些張口閉嘴對母親不敬的人,難道我要對她們笑臉相迎,在她們貶低侮辱母親的時候,點頭附和嗎!我非要像你一樣,看人臉色哭笑,憑人施舍過活,才是知好歹嗎!”
接連幾句反問,吳華貿的臉上也驟然失去了血色,臉上的巴掌印顯得更加鮮紅。
他眼神閃爍,嘴唇嚅動著,像是要反駁辯解幾句什麼。
伍映雪沒有給他機會,目光譏諷地看著他,繼續道:“還有,你說我不認親長,得理不饒人。原來,你也知道我有理啊。既然你知道我有理,那你當初為何要躲在人後!為何不站出來護在我的麵前,對那些人說你的妹妹絕對沒有做那樣的事?!”
聲音落下,房間內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伍映雪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的肉中。她深呼吸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到底還是沒忍住,落下滾滾兩行熱淚。
不過她馬上就偏過了臉去,並在長籲一口氣後,慢慢平複了內心情緒。
“阿雪…妹妹……”吳華貿先前咆哮的氣勢蕩然無存,這會兒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兒,緊張無措。
就連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你,你聽我解釋,事情…事情不是想的那樣的!當初人證物證俱在,我又人微言輕,還沒接手家中生意,所以我才沒有站出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