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寶和即墨觴飛快的朝著衙門趕了過去,沒人帶領,問了好久的路才知道縣衙大門朝哪邊開,既不朝北,也不朝南,而是朝西邊!
她原本還以為即墨觴陪著來錄過口供,做過證詞會認路呢,誰能想到啊,寂寞鍋鍋的腦子白長這麼靈光了,畫畫漂亮寫字也漂亮,什麼都記得住就是記不住去衙門的路。
照他說的話,那就是條條大路通衙門,記不清往左還是往右了,路癡一個!
“寂寞鍋鍋,我們到衙門了,呼呼,圍了好多人呀!楊奶奶也在那裏!”泉寶跟個猴子似的,一溜煙爬上了即墨觴的後背,要小小少年背著自己,誰讓即墨觴長得高呢?
雖然才六歲,但可能是之前跟著上官乾坤,營養太好並且練過一些武功的原因吧,長得比十來歲的小男孩都要高出半個頭,俗話說站得高望得遠,她得掌握第一手審案資訊呀。
小奶娃蹭蹭往上爬,很快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楊大嬸兩口子也瞧見泉寶了,樂嗬嗬的從人群裏鑽出來,把小奶娃從即墨觴的後背上提到自己懷裏,抱著,讓她更方便看公堂。
即墨觴心中空落落的,他想背著泉寶,可無疑楊大嬸這樣做,能讓泉寶看得更清楚一些,所以就不鑽牛角尖了,自己也盯著衙門裏頭看。
他要看看那些牢役收了錢,到底有沒有好好辦事,沒有的話,他得想辦法把自己的玉墜拿回來,省得被人占便宜!
“楊奶奶,我怎麼沒看見壞蛋吖?是審判結束了嗎?”泉寶摸不著頭腦的問道,阿爹阿娘倒是站在最前邊,可鄒翠蘭這個壞蛋二嬸卻不見蹤影啊,是她來遲了麼?
楊大嬸:“小泉寶不要著急,還沒到你家的案子呢,今早青天大老爺剛判了一個通奸案,那男人真不是個東西,明明家裏有個伺候婆母、照顧孩子,對待家庭盡心竭力的妻子,卻還要出去跟小寡婦廝混,就連小寡婦的孩子,都是五年前和那奸夫一塊養的,嘖嘖……”
“通奸是什麼?”泉寶睜大眼睛一臉好奇,五年前發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哦,因為那時候她還沒出生呢。
楊大嬸滿臉激昂:“通奸就是……哎呀!我跟你個小孩子胡咧咧啥呢,你不需要知道這些事,下一個就到你們家的案子了,不過現在已經清場,進不去了。”
“噢噢!”泉寶沒弄明白自己好奇的事,便不問了,她不是求知欲特別強的孩子,楊奶奶不說,那肯定有她的道理,問太明白反而不好。
就在泉寶嘰嘰喳喳和楊大嬸聊天的時候,一撥人呼啦一下子從衙門後方被帶了出來,小奶娃耳聰目明,一眼就看見最前麵被押著的人是鄒翠蘭。
隻是這壞蛋怎麼餓了,咋憔悴成這個樣子,是在牢裏被重刑審訊了嗎?
即墨觴也看到了鄒翠蘭,滿意的點點頭,很好,看來大虞朝的衙役並不都是光拿錢不辦事的,對待惡人,自然要用惡人來磨才是。
鄒翠蘭被押上公堂,蘇毅和伍映雪帶著蘇清雲和蘇清陽走上前,跪在地上,直接就開堂審案了。
“啪!升堂!”
範縣令一拍驚堂木,底下兩排衙役便整齊劃一的杵動著水火棍,冗長的喊著:“威~~武——”
泉寶眨著眼睛,湊到楊大嬸的耳邊問道:“楊奶奶,這些蜀黍為什麼要喊威武吖?而且他們手裏為什麼都拿著棍子呢?”
楊大嬸解惑道:“那不是普通的棍子,小泉寶你瞧,差爺們手裏的棍子是不是分黑色和紅色兩部分?這棍子叫做水火棍,代表著公堂之上不容私情、要秉公執法。至於為什麼要喊威武,一方麵是為了震懾底下跪著的人,另一方麵則是威武不能屈,要好人說真話,不給權勢折腰的意思。”
泉寶哇哦一聲,拍拍小手:“楊奶奶您懂得好多唷,太厲害了,泉寶就不懂這些呢……”
楊大嬸紅了臉:“嗐,這有啥厲害的,咱們小泉寶就是還小,等長大就懂了,快認真看,青天大老爺要開始審壞人了。”
“嗯嗯!泉寶會睜大眼睛好好看噠,絕對不讓壞人有可乘之機!”小奶娃用自己胖乎乎圓鼓鼓的小手,撐開了自己的雙眼皮,爭取讓自己不眨眼,省得錯過了關鍵的細節。
至於蘇清雲給她裹上的布條,早就被拆下來,不知道丟去何處了。
範縣令正式開始審案,威武令落、驚堂聲起,就連衙門外看熱鬧的百姓都屏氣凝神,生怕打擾到官老爺審判罪惡。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速速報上名來!”範縣令說。
不等蘇毅兩口子請來的訟師李秀才說話,鄒翠蘭就一頓匍匐在了地上,淚流滿麵。
“青天大老爺呀,求您救救民婦吧,民婦要被伍映雪和蘇毅這對狗男女害死了,這一家子豺狼虎豹,肯定是給牢役塞錢了。”
“這幾日民婦在牢裏,吃不飽穿不暖,還要遭到其他犯人的毒打,嗚嗚嗚……渾身上下都沒好皮了,一定是牢役收了蘇毅兩口子的銀錢,想要屈打成招……”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本衙斷案向來隻憑證據!”
範縣令怒斥一聲,等師爺在耳邊把牢裏發生的事情跟他說清楚之後,他才冷喝道:
“分明是你鄒氏在牢裏滋生事端,主動辱罵別人才挨打的,現在倒是攀誣本衙的牢役收錢辦事?念你初犯,這次暫不計較,再敢胡言亂語,便先受笞嘴之刑再斷案!”
鄒翠蘭被範縣令嚇得哆嗦,也不敢咋咋呼呼的喊冤了,跟個鵪鶉似的跪縮起來,眼含熱淚的說道:“民婦,民婦曉得嘞……”
嗚……當家的你快來救我呀,這黑心的縣令也收錢了,要和蘇毅兩口子合起夥來把我害死!鄒翠蘭眼淚潺潺,泉寶在外頭聽著她說的話哼唧一聲。
“我家可沒有使銀子,要蓋房子沒有錢噠!寂寞鍋鍋你說對不對?”泉寶低頭看了眼即墨觴。
小小少年臉一紅,把頭埋得極深,胡亂的應了幾聲,他的確沒使銀子,使的是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僅此而已,至於用什麼辦法收拾了鄒翠蘭,那就是牢役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