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空氣似是凝滯了。
聞言,眾神全部錯愕地睜大了眸子,很顯然他們沒想到那個男子要去找她,並且那麼堅決地。就在這時,神之焱勸慰道:“雪,神王的複蘇儀式就要開始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亂走的好。巫索也說了,不一會兒小零就會回來的。”
說著,他的神色凝重下來。
萬一他們錯過了,怎麼辦呢?
然而那時的雪,什麼也聽不進,執意要去找她。
就在這時,清冷的聲音傳來,聞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潭女的麵孔,隻聽她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不如,大家一起去找小零好了。”
“……”
那一霎,眾神全部一怔,雪也錯愕地望向她。
“十點鍾,大家直接在古塔會合。”在眾神的注視下,潭女又補充道。她一向是眾神中心思最縝密的,想出的辦法,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到時,找到小零的自然要帶她先去古塔等其他人。沒有找到小零的,十點鍾自然要去古塔。
至於如果他們誰都沒有找到小零,該怎麼辦,他們也沒辦法。
十點鍾,他們是必須要出現在古塔,神王的複蘇儀式上的。那種時候,小零的事情自然要先放一放。所以,不論他們有沒有找到小零,十點鍾都是會重聚的,不存在錯過或走散的問題。
眾神一時陷入了沉思,良久,終於這樣決定。
那個雪白的男子抬起頭來,目光掃過眾神的麵孔,盡是狂傲與霸道,“好,那麼大家一起去找。”隻是接下來,某個淡漠的聲音傳來,是巫索開口了:“也許零兒一會兒就會回來,我在這裏等她。”說著,他一貫的淡漠不驚,眸底卻漸漸漾起柔和的笑意。
也許那個女子遵守了與他的約定,一會兒就會回來,到時眾神豈不是與她錯過了,所以他決定留下等她。
一怔,雪望向巫索,目光有刹那的凝滯,然而很快恢複了常態。
“也好,哥,那我們十點古塔見。”
他答應了,堅定地說道。
巫索不再說話,隻點點頭,目光同樣堅定。
就這樣,巫索留在寢殿等小零,而其他人兵分幾路都去尋找小零了。那天的夜,漆黑而神秘,似是黑洞吞噬了一切。
——
雪一路,神之焱一路,玉狄與潭女一路,眾神兵分三路,朝著不同的方向尋找著那個女子。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幾個人都是一無所獲。
終於,雪在一片小樹林中滿是焦急不耐地停下。
該死。
奴兒,你究竟在哪?!
為什麼他已經找了一個時辰,卻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剛剛聽巫索的,先是去到了主神殿的廣場,然而那個空曠的廣場甚是寂寥,一個人也沒有。他不免焦急了,仔仔細細尋找一番,發現確實沒有那個女子的身影,才離開了主神殿。旋即他去各個神殿都找了一番,卻就是找不到她。
然而,就在他陷入絕望之際,他猛然記起,主神殿的廣場是與一片樹林相通的。
他好似發現了新大陸,刻不停歇便又折回了主神殿的廣場,然後走進這片樹林。雖然這裏一片漆黑,那個女子在這裏的可能性非常小,可是他現在一個角落也不願放過。
但是,他仔仔細細又找了半個時辰,就差點連整片樹林都翻過來了(說實話,如果可以這麼做,他一定會做),卻仍舊一無所獲。
而她也不太可能是先回到雪神殿了,不然他的哥哥一定會先帶著她來找他的。可是沒有,這段期間他一直是孤身一人。
終於,他急了,心底壓抑的焦急與不耐爆發出來。
然而,說是焦急與不耐,不如說是擔憂。
這麼久過去了,他都找不到她,她的氣息也一直搜尋不到,他是真的很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奴兒,你究竟在哪?
那個時候,夜色已經非常深沉,樹林中又是一片漆黑。隻有微弱的月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照射下來,令夜色顯得更加寂寥。他身姿狂傲,被夜色團團包裹,卻莫名感到一抹孤獨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像是潮水,淹沒了一切。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絕望。
驀地,又一陣夜風拂過,攜著特屬於深秋的蕭索與微寒,吹亂他一頭雪白的發絲。遠遠望去,他發絲如雪,在黑暗中似是流瀉的微光。揚起頭,他仿佛在望著樹葉那邊的天際。幾秒鍾後,又緩緩閉上了眸子,旋即深呼吸一口,似是在努力打起精神。
然而,就在這時,他倏地睜開眼睛,神色盡是錯愕。
他在風中,敏銳地嗅到了雪塚獸的氣息。
為此他滿是錯愕,很顯然他沒想到竟會在這裏嗅到雪塚獸的氣息。他記得,神獸園離這裏還很遠。而且,雪塚獸的氣息中,還夾雜著泥土的氣息。
他清楚地知道,那泥土,來自神獸園。
怎麼回事……
思忖著,雪再次深呼吸了一口。的確,風中有著雪塚獸,還有神獸園泥土的氣息。然而一確定,雪的神色更加狐疑,更加肅然。
其實,說是雪塚獸的氣息中夾雜著泥土的氣息,不如說是泥土的氣息中帶有雪塚獸的氣息。
那一霎,雪再次睜大了眸子,露出恍然的神色。
是泥土,就是泥土!
那個女子來過這片樹林!
他猛然想到,她是如何逃走的。這個女子是何等聰慧,她定是想到了什麼辦法將那個小丫鬟支走,因為是逃跑,不敢從寢殿正門走,便跳窗逃走了!
下麵,正是神獸園。
她的鞋底定是沾到了神獸園的泥土,而她來過這片樹林,為此那些泥土便殘留在這裏。風一吹,他便敏銳地嗅到了氣味。
想著,雪蹲了下來,果然,這下氣息濃重了些。
其實這樣的氣息本不濃,隻是他極度敏銳,尤其是對雪塚獸的氣息,為此捕捉到了。看來,她果真是來過這裏。
緊接著,他借著微弱的月光,又敏銳地注意到了地上那些雜亂無章的腳印。看大小,正是她的。更何況那些腳印,正是紅色的,那正是神獸園泥土的顏色。
就這樣,雪循著那些腳印,來到了一片較為稀疏的樹林。
轉頭望去,樹林外麵依稀可見仍是主神殿的廣場。
因為樹林變得稀疏,便不再那麼漆黑,雪借著皎潔的月光,清楚地看到了,腳下那些腳印變得更加雜亂無章。好像,夾雜著另一個人的腳印。
他一怔,眸底盡是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