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乖，咽下去。”
將口中的藥全部灌入，雪輕輕放開她，說道，唇角一抹邪魅的笑漸漸漾起。小零這才回過神，一邊怔怔地望著他，一邊將口中的藥咽下去。
見狀，雪滿意地點了點頭。
旋即他二話不說，端起藥作勢又是一口。小零一下子慌了，趕忙製止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然而話音未落，她想起剛剛自己是怎麼受罰的，慌忙又道：“哦不，還是你來吧！”然而仔細一想，又覺不對，“等等！還是我自己來吧！”
……
……不喝了成嗎？！
“哈哈。”
終於，雪見小零慌亂不安，手足無措，忍不住放聲大笑。那還是第一次，一貫冰冷的他，毫無保留地大笑。那一霎，小零怔住，思緒全然被那抹及其燦爛的笑容抽走。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子如此燦爛如此毫無保留的笑容。
怔神之際，她好似望到一幅畫麵。
那是冬日裏，陽光明媚卻大雪紛飛。漫天純白的大雪沐浴在陽光中飛舞，輕盈而唯美。那是大雪綻放的時節，那也是冬陽燦爛令希望重回世間的時節。
直到那時，她才驚覺——
原來他的笑，竟如此溫暖。
“奴兒？”
終於，雪見小零怔神許久，出聲喚道。小零這才回過神，深呼吸一口，不再沉醉在那抹笑容中。雪再次燦爛一笑，隻是這次，笑容重又變得邪魅，“你自己說，到底是自己來，還是讓我喂？”說著，唇角笑意漸深。
那一霎，小零再次直起身子，目光像極了一隻警覺的貓咪。
“你先說，你是用手喂，還是……”
她不回答，而是警覺地反問，後麵的話卻說不出口。話音未落，麵上悄然飛過一抹紅暈。雪將她的羞澀盡收眼底，一霎間眸底邪魅更甚。
“還是什麼？”
他裝傻。
“就是……就是……”
小零就是了半天，“用嘴巴喂”這四個字卻就是說不出口。
雪仍舊凝視著她，笑得邪魅，一雙冰眸中卻深情暗淌。終於，小零愣愣地與他對視了幾秒鍾後，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羞憤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我不喝了，睡覺！”說著她便鑽進了被窩，被子一掀蒙住頭。
唉。
那一霎，雪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奴兒被他寵的，脾氣愈發大了。然而他的麵上絲毫的責備之意都沒有，反而盡是笑意與寵溺。
“奴兒乖，起來喝藥，這次我用手喂，好不好？”
他傾下身去，將口貼近被窩，柔聲道。然而被窩內一點動靜也沒有，很顯然那個女子沒有要原諒他的意思。他卻不慌不忙，反而再次邪魅一笑，將口貼得更近，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那，還是用嘴巴喂？”說著，笑意更深。
就在這時，女子倏地掀開被子，緊緊盯著他。
他趕忙斂去笑意，換上那副溫柔又寵溺的神態。
“乖，起來。”
小零心知他是開玩笑的，索性也不再置氣了，終於坐了起來。本還在難受，可經過剛剛那一番玩笑，她的氣色竟顯得紅潤了些。
就這樣，氣氛重新恢複了靜謐，月光皎潔，白蒙蒙一片似是銀紗。
隻空中，仿佛還回蕩著方才那個男子的笑聲。
被他溫柔又寵溺地親自喂藥，她恍惚覺得，一切都是一場夢。她來到這個強者雲集的世界，邂逅雪神與之相戀，不過是一場夢。他的白衣飄逸，他的白發如雪，原來，隻是夢中的回憶。
隻是那場夢境美好到，令她願意用一生去祈禱，永遠不要醒來。
“主子。”
不知過了多久，小零咽下口中的藥，倏地呼喚道。雪抬起頭來，隻狐疑地望她一眼，便重新低下頭去，“嗯？”
“征程，結束了，是嗎？”
小零緊緊凝視著他，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本是一個不安的問題，那時，她的目光卻無比倔強，倔強到悲傷。
一怔，雪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望向小零。與她對視，他卻遲遲說不出話。其實那場征程究竟有沒有結束，他也不知道。也許，那場征程結束了，雪神殿是最初的起點，亦是最後的終點。也許，那場征程仍在繼續，他們雖然回到了雪神殿，卻仍舊麵臨著某些考驗。
更何況，就像巫索所說的，巫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即便考驗結束了，他們還要麵對巫齊，麵對那個冷酷到沒有弱點的敵人。
然而思忖良久，他微微一笑，竟是點了點頭。
“是啊，結束了。從今以後，我們就生活在雪神殿，再也不分開。”一邊點頭，他一邊如此說道，口吻盡是令人心安的溫柔。
終於，小零也笑了，同時放心地點了點頭。
“乖，先把藥喝了再說。”
見她放下心來，雪重又將藥遞到她的嘴邊。小零點點頭，果真不再胡思亂想，而是乖乖喝起了藥。隻是一雙澄澈的眸子中，一抹不安總是若隱若現。
但願，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而已。
不一會兒，藥終於喝完了，倦意很快襲上小零心頭。雪扶她躺好，重新在床邊坐下，靜靜地守候著。麵上已有了幾分倦意，他卻強忍著，要守到她睡著為止。
“不困嗎？”
終於，小零見他麵色疲倦，忍不住問道，神色很是憐惜。
雪卻搖了搖頭，淡然笑笑。
“你先睡吧。”
“我是什麼時候昏迷的？”
然而緊接著，小零不聽話，而是略一沉吟，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大概是傍晚時分，剛到達升城的時候。”雪凝神想了想，回答道。大概那個時候開始，她就非常難受了。隻是具體是何時昏迷的，他就沒注意了，也許她昏迷時他與眾神正快馬加鞭要趕回雪神殿。“乖，不要在意這些了，快睡吧。”隻是他努力抽回思緒，又說道。
點點頭，小零這才乖乖睡下。
隻是閉上眼睛，她並未立刻入睡。
看來她是很早就昏迷了，那麼，他應該是一直守在她身邊才對……這麼長的時間，他應該很累了吧？那個時候，小零心知雪的疲倦，可是，卻也並未說什麼。
她知道，不論她說什麼，那個男子一定會守候在她的身邊。
想著，小零終於心安地笑笑，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床邊，那個男子望著她恬靜安然的睡顏，笑容淺淡，眸底卻是溫柔無限。仔細看，還有一抹憧憬，一抹隱憂。
但願這樣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