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一月,身影同樣耀眼,感覺卻大不相同。
一個是冰冷而霸道,另一個是溫柔而孤寂。二人看似互不相容,可是聯合起來,卻是那般強大。就像月說的,一個團隊的力量,總比一個人要強大。
更何況,這個團隊中不隻有他們兩個人。
說完,流玥繼續緊盯著雪的側影。
那一霎,他清楚地看到雪有些錯愕地回過頭來,與他對視。
緊接著,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雪終於回過神來,竟綻放了一抹淡淡的卻無比霸道的微笑。流玥的話,令他真正恢複了常態。他忽然就覺得,他的奴兒不會有事的,因為有這麼多人在記掛她。
更何況,如今她已變強,再不是曾經那個卑微弱小的少女。
“好,大家分頭去找。”
一邊微微一笑,雪一邊揚起頭,如此說道。
就這樣,深更半夜,熟睡的眾神陸續被二人叫醒。本來大家都還迷糊著,可一聽說小零失蹤了,全部清醒過來,再沒了睡意。眾神走出酒樓,乘著月色商量好,要分頭行動。
雪一個人朝著北方去了,而巫索一個人朝著南方,剩下玉狄與神之焱,還有流玥與安影兩撥,各自朝著東西方向去了。
因為無法搜尋到那個女子的氣息,他們隻能這樣分頭尋找她。
幸好人多,各個方向都顧得過來。
——
北方,雪去的方向。
因為是深更半夜,白天再繁華的道路此刻也是冷清又寂寥。月色鋪滿了整條路,蒼白而空茫。雪本來於空中掠走,可是不知怎麼,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遠遠望去,仿佛一顆驀然滴落的反光的墨點。
夜色將他團團包裹住,他微揚起頭望了一眼夜空,難免感到沉重。
要怎麼才能找到她?
想著,他重又低下頭,英眉微蹙。
不知上天能否給他一個,憑直覺找到她的機會……
夜風陣陣拂過,載著深秋的蕭索與涼意,吹亂他一頭發絲如雪。忽然,他身形一閃,不再朝著前方前進,而是拐進了一條幽暗的小胡同,身姿淩厲而不羈。
仔細望去,還有一抹堅定。
——
與此同時,流玥與安影去的方向。
“月……”
安影伏在流玥的肩頭,而流玥以一種常人難以比擬的速度掠走著,二人本一路無言。可不知是怎麼了,安影忽而有些不安地打破了沉默,呼喚流玥。
流玥隻淡淡地“嗯”了一聲,掠走速度絲毫不變。
安影深呼吸一口,頂著疾風,有些艱難地問道:“你是不是很擔心?”雖然他一直在掩飾,表麵上,儒雅孤寂依舊。可是,他早就看出來,其實他非常擔心。
看他隱隱顫抖而泛白的唇角,就知道了。
而且,如果他不著急,怎會走得這麼快,他一定是急於找到零姐姐。
然而這樣一個問題,卻令流玥一怔。那一霎,他極速掠走的身影終於有一瞬間的僵硬,速度也稍稍減慢。目光一沉,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恍惚。就在安影狐疑的時候,他無奈一笑。
擔心?
現在,他還有什麼資格擔心她?
他還如何麵對她?
在知道了妻子的秘密後,在知道了那些塵封太久的真相後,他已經不知要如何麵對她。麵對這個,曾在他滿心仇恨時拯救了他,又令他傾慕的女子。
一邊是自己的妻子,一邊是她,他要怎麼辦?
因為心事過多,流玥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索性停下。他的肩頭,安影終於忍不住,狐疑地問道:“月,你怎麼了?”他的神色很是擔憂,這樣的月神,令他擔憂。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他變得怪怪的。
竟有一種,心灰意冷,或者萬念俱灰的意味。
“安影。”
然而流玥沒有回答,沉默良久過後,隻輕聲叫出安影。安影一怔,很快回過神來,點點頭,“我在呢。”流玥拾起目光,這才繼續說下去:“我們也分頭去找吧,這樣快些。不管結果如何,天亮之前在秘藥堂曾經在的地方會合。”
秘藥堂如今雖已不複存在,但是它曾經坐落的地方,他們一直認得。
聞言,安影再次一怔。
這次,他也很快反應過來。但他什麼也沒說,隻輕輕地飛離了他的肩頭,離開前,隻留下一個“好”字。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就這樣,安影飛離流玥的肩頭,朝右邊飛去,身影本就微小,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下。
流玥再次陷入孤身一人,身影孤寂到令人心碎。
但他沒有耽擱,很快也接著上路了。他走的這條道路非常偏僻,幾乎一個人也沒有,月光竟顯得淒清。這種地方不太可能會有那個女子的蹤跡,可是他不願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繼續找下去就是了,希望安影能有所收獲。
然而不知已經找了多久,流玥再次停下了。因為他敏銳地注意到,就在前方半空中,有一抹小黑點移動著。因為與他相隔甚遠,夜色又過於濃重,他隻能看到那是一抹小黑點。襯著茫茫的夜空,黑點顯得格外寂寥。
他很快警覺起來,想了想,朝著那裏再次極速掠走下去。
漸漸走近,他才發現原來那是一張身影。
同他一樣,那也是一個深更半夜無眠,掠走在夜幕下的人。終於,又過了不一會兒,他追上了那張身影。他這才驚覺,原來,那竟是同伴的身影。
“玉狄。”
一認出他來,流玥趕忙叫道。
玉狄的背影很明顯一僵,旋即他停下掠走,回過頭來,麵色警覺還有些慌張。很顯然,他被嚇了一跳。然而一看清身後的人,他悄然放下了戒備,“流玥。”他輕輕回應。
流玥點點頭,凝神思忖一會兒。
“你怎麼會朝那個方向去?”不一會兒,他問道,旋即抬起手指了指前方。他應該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才對,他應該是與阿焱朝著東方去的。想到這,流玥又問道:“阿焱呢?”
與他對視,玉狄神色一貫的剛毅又冷然。
隻是幾秒鍾後,玉狄不再望著流玥,而是望向前方,神色變得有些擔憂。
“我隻是憑直覺,想去前麵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