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巫索的師傅

一時間,氣氛陷入死寂。

大家不解地望著巫索,不曉得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終於,小零最先反應過來,緊緊凝視著那張淒哀淡漠的麵孔,問道:“巫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看得出來,她有些不安,因為她敏銳地注意到,此刻的巫索有些反常。

巫索抬起頭來,這才望向眾神。

隻是他沒有開口,而是淡淡地掃過眾神的麵孔,來來回回幾次後,才深呼吸一口,似是下定了某個決心。

在眾神聚精會神地盯著他時,他終於開口。

“其實,巫齊是我的師傅。”

躊躇良久,他終於告訴同伴這個事實。這個,他與巫齊相約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事實。說完,他重又垂下目光,淒哀之中,卻是一抹難以察覺的堅定。

他已經決定跟眾神坦白,便不會動搖。

“……”

在他意料之中,眾神全部驚愕在原地。

“你說什麼?”

小零幾乎瞠目結舌,緊盯著巫索,震驚的目光望起來甚至有些淩厲。巫索說,巫齊是他的師傅?那個擁有著強大的邪惡力量的,釀造了這一切不幸的男子,是巫索的師傅?

“哥,你說,巫齊是你的師傅?”

緊接著,雪也問道,很顯然,這次連他都震驚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哥哥會是那種人的徒弟。可是震驚過後,他很快淡然下來,恢複了沉著與冷靜。

“也難怪你的巫術會如此高強。”

歎了口氣,雪又說出這樣一句話,隻眉宇間凝著淺淺的擔憂。

幸虧,他的哥哥沒有繼承巫齊那股黑暗的力量。幸虧,他的哥哥還保留著曾經的純良。

“這件事你一直沒有讓我們知道,可是如今,又為什麼要告訴我們呢?”接下來,開口的是流玥。他望著巫索,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其實他早就懷疑巫索的身份不簡單,看他身上那股神秘的氣息就能知道了。

隻是,他還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邪派巫師——巫齊的弟子。

從前他沒有讓他們知道,可如今,他竟然親口告訴他們這個事實……

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願再做他的弟子。”

巫索頭開始並沒有立刻回答流玥的問題,而是陷入了沉思。在他沉思之際,氣氛重新陷入沉寂。眾神緊緊凝視著他,隻見幾秒鍾後,他倏地抬起頭來,目光那般堅定地回答。

他不願,再做那個男人的弟子。

並不因為他太邪惡,也不因為他釀造出了太多不幸,僅僅是因為,他忽然渴望自由。

在成為那個男人的徒弟後,他失去了太多自由。他雖然成功擺脫了私生子的命運,也就是被眾神誅殺,但是,他變得比以前更加不自由。他不能去尋找自己的親人,更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誰。

他隻能,以占卜師的身份生存著。

這樣的感覺,曾令他瀕臨崩潰。

可是很多次他都忍下來了,因為那個時候他尚是孤身一人。要反抗巫齊,他一個人的力量過於單薄。然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他找到了自己的兄弟,甚至找到了心愛的女子,還有一群實力不俗的同伴。

他想,已經到了掙脫的時刻。

所以在聽到佩憐說出巫齊種種不堪的行為後,他決定反抗這個邪惡的巫師。

他的回答,令眾神都怔住了。

許久,他們才反應過來,是雪打破新一輪的死寂,“哥,我想你當初成為他的徒弟,也是有苦衷的。如今,你想要掙脫了嗎?”巫索是他的哥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終於,巫索再度抬起頭來,望著那張雪白的身影,神色微微錯愕。

但他很快回過神,點了點頭。

“好,我們都會幫你的。”

雪了然一笑,笑容淡淡的,甚至略顯冷冷的,可是一瞬間便溫暖了巫索的心。為此巫索有些恍惚,恍惚之際,他又看到其他人望著自己,笑著點了點頭。

那是第一次,他那般真切地感受到了同伴的真諦。

很快,大家都不追究他的身份,而是關心起更重要的事情來。

想了想,雪問道:“哥,既然你是巫齊的徒弟,那你應該知道他在哪裏吧?”如果知道,那最好了,這樣就省去了他們找他的時間。

然而接下來,巫索卻搖了搖頭,神色微微肅然。

“不,我雖是他的徒弟,可我並不知道他究竟在哪。每次我們見麵,都是他來找到我。甚至,我連他的真實麵目都沒有見過。”一邊回憶,他一邊回答道。

他記得,他的師傅終日都穿著那身袍子,遠遠望去,宛若死神。

想要看清楚他的真實麵目,比想要知道他在哪還要難。

這次,眾神卻沒有多驚訝。

因為巫齊的神秘與行蹤不定,在他們意料之中。

“那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令他找到你呢?也就是,引他上門?”驀地,流玥垂下目光,微蹙起眉頭想了想,如此問道。

“想引他上門,隻有一個辦法。”

這次巫索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眾神頓時都聚精會神地盯著他,隻見他神色一凝。

“那就是,發生有趣的事。”

“……”

眾神卻愣住了,小零不解地問道:“有趣的事?”

巫索點點頭,旋即解釋,“他向來喜歡看好戲,不管,是什麼樣的好戲,隻要能供他打發因為活太久,而變得格外無聊的時間。”

此話一出,眾神再次怔住。

然而很快佩憐反應過來,在沉默一陣之後,再度開口:“所以你剛剛才會說,也許巫齊做的那一切,僅僅是為了看好戲?他並不是仇恨神王,也不是想稱霸五界,而僅僅是,想看一出好戲?”

那時,巫索的神色已完全收斂,變得那般肅然。

望著佩憐,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一邊點頭,他一邊道,“也許,他擾亂我們的人生,釀造出如此多的不幸,為的,隻是打發對於他來說,過於空虛漫長的時光。”

說到這,他頓住,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他冷酷得沒有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