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凝,她荒蕪了將近一年的心終於有了別樣的動容。
安影說,隱瞞阿凝臨走前最後一句話,不是他的本意。隻是他猜到了阿凝要為她做什麼,而他也知道,她會拒絕,他猜到了這些,為此將阿凝的話語隱瞞了。
因為他不想讓她拒絕,他想讓她找回自己的至愛。
聽完安影的敘述,小零終於抬起頭來,淡漠地望一眼他,最終目光卻落向窗外。望著窗外漫天紛飛的大雪,幾秒鍾後,她輕閉雙眸,唇角彎起掛著淺淺的笑,卻略帶憂傷。
阿凝,謝謝你。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它叫做阿凝的?”
不知過了多久,神之焱開口打破了沉寂,望一眼天堂鳥,他狐疑地問道。
“我們都是神界聖物,會彼此交流,它臨走前告訴我的。”安影想也沒想回答,神色帶著淡淡的憂傷,好似在哀悼著一位摯友。但是一想起那個男子已回到零姐姐的身邊,他又覺得欣慰。
聞言,有著同樣疑問的眾神也點了點頭,心想原來是這樣。隻是不一會兒,神之淼又狐疑地抬起頭,望著雪如此問道:“雪,我還是不能明白,阿凝究竟是如何將你救回的。”
那一霎,眾神聽到這個問題,都望向雪,表示他們有著同樣的疑問。
雪笑笑,笑容微微神秘,卻那般溫暖。
闊別一年再度歸來的他,如今變得那般溫暖。
隻是回答眾神的,是他的哥哥巫索。
“這個龐大的世界,由五個分界組成,它們分別是神界、魔界、獄界、巫界、人界。隻是,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片禁地,它不屬於任何一個世界,它是地獄坐落的地方。我就是禁地的主人,同時也是地獄的封鎖者,其實那日阿索並未真的死去,而是掉進了那片神秘的地獄,魂魄殘存,也就是說,他是有機會複活的。”
說到這,巫索頓了頓,神之焱立馬接口:“所以阿凝可以救活他?!”
巫索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沒錯,阿凝找到了那裏,將自己的生命獻給了阿索。”
說完,他再次停下,這次神色微微哀涼。眾神也都低下頭去,事實明明令人欣慰,他們卻一致覺得有些悲傷。因為雪活過來了,就證明,阿凝死去了。
又是一命換一命,就像一年前,雪零這對傾世戀人一樣。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安影打破這一輪的沉默:“這麼說來,巫索,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會離開我們,回到那片禁地的嗎?”他就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的弟弟終會複活,才會等候在那裏的嗎?
還是,他預料到他掉進了那片神秘的地獄,所以才回到那裏,想守候在他的身邊?
緊接著眾神都點點頭,表示他們也這樣疑問。
隻是這次,巫索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
“不,那純粹是巧合,我頭開始並不知道阿索掉進了那片地獄。”
他當初離開,完全是因為不想留在這裏,徒增傷感,完全是為了解脫。他也是回到禁地幾個月後才發現的,原來,他的弟弟並未完全死去,而是掉進了那片不屬於任何一個分界的地獄。
又過了幾個月,自他離開團隊後過了大概一年,那隻寂墨鳥出現了。
它是神界聖物,具備神都沒有的超能力,它能找到那裏他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它竟然是來拯救他的弟弟的。
隻是,複活的過程是慘烈的,那是真正的浴血重生。
寂墨鳥將阿索殘存的魂魄拖出地獄,然後用利爪捅破了自己的心窩,鮮血順勢留下,像是生命之泉一點一點滋潤著那個男子幹枯的靈魂。最終,男子浴血重生,魂魄與軀體都恢複了完整,寂墨鳥卻化為一陣光斑逝去了。
這是個令人欣慰卻又悲傷的故事,沒有完美,總有遺憾。
也許,這樣的人生才真實。
巫索淡淡地敘述著,也許是因為經曆的太多,悲傷過後,很快恢複了一貫的淒哀與淡漠。眾神聽著他的敘述,每個人都垂下目光,說不出話,一時間思緒萬千。
隻是,他們的欣慰終究比憂傷多。
因為那個團隊中的核心人物,強大霸道的雪神歸來了。
因為那個淡和如黎明的女子可以停下悲傷,停下落寞了,這總是令人欣慰的,不是嗎?
“當我和哥離開禁地的時候,發現你們已來到人界,同時我們感受到人界危機重重。所以我們猜到,是魔王再度出手了,於是我們毫不猶豫趕來支援你們。”
又安靜了幾秒鍾後,這次是那個雪白的男子輕聲開口。
說著,他望了一眼身旁自己最愛的女子。誰知他們趕來的時候,她已經深入海底與敵人戰鬥了,如果不是巫索趕去得及時,恐怕她就要喪生海底了。至於那時為何不是他親自去營救她,是因為他剛剛複活,元氣與力量都還沒有恢複從前。
聽完,眾神都恍然地點了點頭,神之焱禁不住呢喃:“原來是這樣……”
然而很快,神之淼忽然想起了什麼,望向小零。
“不過小零,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去海底呢?那裏明明很危險的……你一個人……”隻是說到後來,她的聲音非常小,最後索性不說了。她很擔心她,可是,她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擔憂與關心。
一想到她是那個男子的戀人,一想到那個男子愛的是她,她的心就會千刀萬剮一般地疼痛。
最可悲的,是她根本恨不起來她。
她們是同伴,而她又是那麼善良那麼倔強的女子,她根本不忍心嫉妒她。
隻是,默默地祝福,需要太多的勇氣。
這一次,小零終於抬起頭來,神色不再一味的安詳,而變得有些恍惚。她該怎麼告訴眾神,是潭女來找她,將她引到海底的,同時她也想去那裏,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雪回過頭去,靜靜地望著她的側臉。
在那裏,他敏銳地捕捉到一抹悲涼與憂傷,心驀地一疼。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毫不猶豫抬起手,環住她的肩,用力將她摟進自己的懷抱。他不忍看到她的傷悲,於是開口,轉移了話題,隻是笑意神秘。
“其實複活的,不止我一個人。”
話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向不遠處,凝在某一點。眾神順著他的目光,狐疑地望過去。那一霎,他們望到,一個有著黑色鬈發,同時有著一雙黑瞳的女子靜靜地朝他們走來,麵上掛著神秘狡黠的笑。
那一霎,神界王子的心砰然一痛。
他好像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