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黎明之際,放眼望去,隻一片冰寒的耀眼。
那隻寂墨鳥的傷雖然重,但因為有安影在,它要活下來也不是難事。隻是,它失血過多,如果要活下來,必須要有足夠的血液維持它的生命。說白了,也就是眾神要為它輸血。
“就是輸血嗎?”
小零再次輕輕撫了撫寂墨鳥的頭,說道,旋即朝它的背上,眾神在的地方走去。見她走來,流玥驀地蹲下身子,伸出手來。小零仰起頭,望著鳥背上的男子,目光微微閃躲。
隻是略一遲疑過後,她還是伸出了手。
就這樣,流玥將小零也拉到寂墨鳥的背上來。
安影望著她,些許肅然地點了點頭。
“這還不簡單嗎?”
誰知,小零卻與他對視,想也沒想笑了笑,說出這樣一句話。旋即,還沒等眾神反應過來,她便用法術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她蹲下身子,讓鮮血順勢流進寂墨鳥的傷口中。
“……”
眾神全部都驚呆了,他們沒想到,眼前這個弱女子竟然毫不猶豫便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而且,是用法術。
他們知道她為何是用法術,因為隻有用法術造成的傷口才能用法術愈合,這樣完事過後,她便可以用法術瞬間醫好自己的傷口了。可是,法術造成的傷,比普通的利器造成的傷,要痛許多倍。
而她毫無畏懼,在需要作出選擇的一瞬間,她便選擇了拯救那條奄奄一息的生命。
直到那時,眾神才驚覺——
原來她變強的,不隻是實力,還有那顆心。
不知過了多久,小零的鮮血終於徹底被寂墨鳥吸收,它的力量就快複蘇。很快,它的傷口都愈合了。眾神都能感受到,腳下它的身體已漸漸恢複生氣。隻是那時,眾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零的身上。
在眾神的注視下,小零不慌不忙,幾乎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又用法術愈合了自己的傷口。
一轉眼,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隻是終究還是痛,她的麵色微微泛白。
“零兒……”
終於,流玥忍不住滿是疼惜地呢喃道。小零聞聲抬起頭,淡淡地望他一眼,露出一抹若無其事的笑,“放心吧,我沒事的。”說著她便轉過身,穩穩地跳下了寂墨鳥的背,緊跟著眾神也跳了下來。
就這樣,寂墨鳥在小零的輸血營救下,活了下來。
小零重新走到它的頭邊,撫了撫它的頭,麵上掛著沉靜祥和的笑。
寂墨鳥認出了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小零的安撫下,驀地發出一陣一貫淒厲此刻卻再沒了悲傷與痛苦的叫聲。仔細聽,聲音中充滿了感激。小零仍舊沉靜地笑,隻是眸底流淌的感情愈發溫暖。
自從雪神去世後,她已經很久沒這麼笑過了。
拯救一條生命,她很欣慰。
不一會兒,眾神也都走過來。就在這時,他們親眼看到,寂墨鳥望著小零,深情的注視幾秒鍾後,流出了兩滴熱淚,幾乎可以融化那滿地的冰雪。
那一霎,眾神包括小零都愣住了。
隻是神之焱與神之淼這對了解寂墨鳥的兄妹,很快都反應過來,是神之焱錯愕地開口。
“如果寂墨鳥對你哭泣,那麼便是將你當成了主人……”
聞言,小零再次一怔。
因為她拯救了它,所以它願意跟隨她?
“還有,零姐姐,它對你說……它願意誓死回報你的恩情。”緊接著,在眾神還沒反應過來時,流玥的肩頭,重新變回天堂鳥的安影補充道,神色也是微微錯愕。
他能聽懂它的話,為此翻譯道。
小零再次一愣,隻是這次她很快反應過來,露出一抹了然於心的笑。
她沒有說話,隻笑著重新轉過身去,然後在寂墨鳥的耳邊輕聲說了什麼。眾神誰也沒有聽見,他們隻看到,後來寂墨鳥再次流出兩滴熱淚,然後用頭上墨色的羽毛蹭了蹭小零的身子,表示愛撫。
方才,小零說:
“我不要做你的主人,也不需要你的回報。你是我救的,你隻要堅強地活下去就是對我的回報了。”
就這樣,小零並沒有成為這隻寂墨鳥的主人。
可是在這一天,她們結下千絲萬縷的緣。
不一會兒,在寂墨鳥完全恢複力量後,眾神全部坐到它的背上,被它直接從殿頂送回到了地麵。眾神站在來時的街道,與寂墨鳥短暫的相遇過後,便要分別。隻是分別之前,他們問出了它受傷的原因。
它說,神界出口被入侵了,它就是被入侵者砍傷的。
人並不多,隻有一個人,隻是實力高強。沿著這條街道走,大概走一天,便可以到達神界出口了。
臨走之前,它還囑咐眾神一定要小心。
當然,這些話全部是安影翻譯出來的。
“照顧好自己哦。”
臨轉身前,小零嫣然一笑,望著那隻恢複活潑的寂墨鳥,說出這樣一句話。寂墨鳥一聽,歡快地撲扇了幾下翅膀,然後蹲下身子,將頭靠向小零。
小零心領神會,笑著伸出手,撫了撫它的頭。
寂墨鳥歡快地叫了一聲,旋即展開巨大的翅膀,最後望一眼小零,向天際翱翔而去。
眾神抬起頭望著它巨大的身軀漸漸凝成一個小黑點,最終消失在天際,不免都眸中含笑。畢竟,那條生命是在他們的眼下被拯救的,他們都很欣慰。
隻是很快他們都垂下頭來,望向那茫茫的前方,不免都神色凝重。
耳畔還縈繞著寂墨鳥那特有的淒婉的歌聲,每個人都思緒萬千。
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什麼?
“走吧。”
小零最快反應過來,一邊拉回越飄越遠的思緒,一邊淡淡道。說著,她便向前方邁開了腳步。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們絕不能退縮。不論前方會發生什麼,他們都要鼓足勇氣,然後去了結一切。
不論是這場征程,還是夜與潭女的裁決,亦或是魔王的陰謀,都該了結了。
眾神這才回過神,點點頭,跟隨在她的身後。
然而不一會兒,伏在月神肩頭的那隻天堂鳥,驀地回過頭去,望著剛剛離開的那座宮殿,神色有些恍惚。直到月神發覺他的不尋常,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
方才,他在那淒婉的寂墨鳥的歌聲中,隱約還聽到了天堂鳥的叫聲。
是他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