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兒,你知道嗎,你已經有了三周的身孕。”
在靜謐的黎明之際,流玥的聲音孤寂依舊,卻顯得格外動聽。在沉默許久過後,他說出這樣一句話,當即凝滯了空氣。又是片刻的沉默,這次,他感到自胸前再次傳來一陣灼心的溫度。
終於,他緩緩睜開了眸,那雙似月的眼眸中,滿是愛憐與溫柔。
後半夜,安影在包紮好她的傷口後,伏在他的肩頭,親口告訴他——這個女子,已有了三周的身孕。謝天謝地,她雖然失血過多陷入昏迷良久,但是腹中的胎兒尚健康地存活著。
所以,他才叫她堅強地活下去。
“零兒,你並不是一無所有。”
驀地,又是許久沉默,他說出這樣一句話。這次語畢,他終於輕輕放開了女子,將手溫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滿是溫柔地笑了笑,好似在鼓舞她。
是啊,她並不是一無所有。
她還有,與雪神的孩子。
“……”
小零怔了許久,目光落在某一點,愈發的渙散。
她已經有了三周的身孕……
想著,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撫了撫自己的腹部,就好像,能觸摸到腹中那條小生命的存在。漸漸地,她本疼痛不堪的心竟平靜下來,就好像,那條小生命給了她無盡的勇氣與力量。
隻是,一想起那張雪白的身影,她仍舊忍不住流出兩行熱淚。
她知道,這是個令人欣慰的事實,可是為什麼,雪,你已經不在?為什麼當我明白我已懷有我們的孩子時,你卻已經不在?一個人,我要如何撐下去,在沒有你的世界,我要如何延續我們的愛?
我好痛,我還是好痛……
終於,本已漸漸止住眼淚的小零,在想起雪神的消逝後,再次淚流滿麵。
流玥緊緊凝視著她,神色愛憐依舊。驀地,他緩緩抬起手,捧住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淚滴,“所以,零兒,堅強地活下去吧。”然而語畢,眼前的女子再次流出兩行熱淚,打濕了他的手指。
再一次地,他忍不住將她輕輕擁進懷中。
“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對你很殘忍……可是,為了你與雪的孩子,你隻能堅強地活下去。從今以後,不論再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淚流,更不要絕望、輕生……”說著,他再次輕柔地撫著她的背,聲音孤寂動聽,“你是那般倔強的女子,我堅信,你一定可以振作起來……”
那一霎,胸前,再次傳來一陣灼心的溫度。
她仍舊沒有說話,隻無聲地淚流。
“從今以後,我會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片刻的沉默,他又滿是溫柔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旋即他緩緩閉上眸子,“我發誓,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陪伴著你堅強,成長……”
在黎明之際聽來,他的聲音飄渺、空靈,宛若夢中的輕吟。
是的,他發誓,從今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再離去。他早已不忍離去,那個女子已然傷痕累累,他要留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變強,成長……
直到,她可以遺忘那個雪白的男子。
然而那句話過後,他卻聽到女子動容的慟哭聲自胸前傳來。原來,她方才的平靜隻是短暫的麻木。她還是痛,痛到了極點,隻想放聲大哭。那一霎,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的眼角濕了。
隻是他深呼吸一口,竭力綻出一抹溫柔的笑,這次撫了撫她的頭。
“哭吧,將內心所有的悲傷與痛苦都哭出來,你就會好受了……然後,撐下去……”
一邊安慰著那個女子,他還不忘一邊鼓舞她。
因為,她是那般痛苦,她需要人的鼓舞。
就這樣,小零果真不顧一切地大哭了一場,將內心所有的悲傷與痛苦都化作眼淚發泄出來,直到沒了力氣。後來,趴在流玥的懷中,她沉默了許久,喘息些許微弱,卻變得愈發倔強。
就好像,再疲倦,她都要撐下去。
終於,她開始恢複常態。
不知過了多久,她微微抬起了身子,脫離流玥的懷抱。旋即她想抬起手抹去自己的眼淚,卻在剛抬起左手後,一陣劇痛撰住她的身心,令她作罷。流玥心領神會,溫柔一笑,輕輕伸出手為她擦去眼淚。
“月,我想變強。”
沉默中,她倔強地睜著眸子,說出這樣一句話。
因為內心平靜下來,她的聲音雖尚沙啞,卻再也不顫抖,那般堅定。
是的,她要變強,強到,可以獨當一麵,不再依賴任何人。
強到,可以改寫這場遊戲的規則。
在如今的她看來,變強不是為了主宰曾經那個狂傲霸道的男子,隻為了,可以改寫遊戲規則。從今以後,這再也不是一場墮情的遊戲。雪,為了你,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變強。
那一霎,孤寂的男子一怔,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因為他在那雙清幽倔強的眸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抹堅定,還有一抹屬於強者的霸氣。
他知道,此時此刻,她已經開始變強。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回過神來,也堅定下來,點了點頭。
“好,我會陪你,一步一步變強。”
就這樣,在接連差點死去兩次後,小零振作起來,不再輕生,而是振作起來,決心變強。在這個強者雲集的世界,她本默默無聞,最終,卻譜寫傳奇。
隻是,在今後的歲月中,發生了太多事,令她一次一次迷失,又一次一次堅強。
兩周後,巫索離去。
三個月後,她再度流產。
隨後潭女與眾神決裂,脫離了這支團隊,與再度執迷不悟的夜聯盟與眾神為敵。
一年後,第十次考驗開啟。
漸漸地,她已記不清那張如雪一般的俊逸的容顏。她已記不清,曾經有張身影,可以與漫天飛舞的大雪融為一體。可是她永遠記得,曾經有個叫做雪的男子,是她的至愛。
……
雪,也許總有一天,時光會將我們分開。但是,我會永遠記得你,記得那抹如雪一般純白的身影。記得曾經有一個人,讓我用生命懷想,用生命依賴。
記得,你是我的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