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覺到要失去那個女子時,雪神瀕臨崩潰。
眾神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他,悲傷到了絕望,絕望到了狠戾。一雙如雪瞳眸,此刻血絲密布,通紅仿佛嗜血。就好像,不知何時就會流出一滴血淚。
“誰也不許攔著我!——”
一句滿是絕然與狠戾的話語,瞬間冰凍住空氣。
眾神此刻已全部走到了他的麵前,作勢要阻止他瘋狂的行為,然而一聽這句話,全部怔住。一時間,氣氛凝重到了極點,有種一觸即發的壓迫感。
“都給我讓開。”
然而見狀,雪沒有繼續瘋狂,反而冷靜下來,隻是滿麵肅然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口吻平淡,卻凝著強大的壓迫感。那個時候,他強大霸道,就宛若眾神之神。
“……”
那一霎,眾神全部啞然,一片沉寂之時,空中仿佛響起某種悲壯的奏鳴。眾神甚至有一種錯覺,雪神已經為愛,做好了犧牲自我犧牲性命的準備。
為了找到那個女子,即便是死,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一片死寂之時,卻忽然響起某個溫雅又孤寂的聲音,是流玥最先回過神來,緊緊凝視著眼前那個強大的男子,“魔界入口不是都有封印的嗎,她即便是想去魔界,她也進不去的。”
這個一貫孤寂的男子,此刻是少有的儒雅,用淡然的神色,勸慰著眼前的雪神。
一句話,令眾神相繼怔住。
對啊,他們竟然都忘記了,魔界入口是有封印的,外人根本不能隨意進入。即便小零是真的想去魔界,她根本進不去!想著,眾神那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每個人都鬆了口氣。
當然,除了潭女。
隻有潭女明白,魔界入口是有著封印不錯,可是,對於小零來說暫且是失效的。
也就是說,她的確可以進入魔界,邁入死亡的深淵。
這邊,雪也是少有的錯愕,仿佛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冷靜下來,神色沒了那股絕然與狠戾,一雙嗜血的眼眸也漸漸恢複了清澈。隻是,他還是肅然又擔憂。話雖是這麼說,可是,他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那場夢……那場夢一定是在對他預示著什麼。
如果她失蹤了,那麼一定是去了魔界。
至於她是如何解除封印進去的,他無從得知,可是他還是堅信——
她是去了魔界。
想著,雪微微揚起頭,一貫的狂傲與霸道,隻淡淡地說出這句話:“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魔界。”此刻的他,竟有了幾分那個女子的倔強。或許,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感染了她的倔強。
為了至愛,倔強到死。
是的,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去魔界。
即便不是為了她,也是為了他自己。他也被身上的毒折磨夠了,他要去魔界找那個女子,做個了結。神魔,向來隻能活一個,他要去跟她做個了結。
這場遊戲,該結束了。
他明白了自己要失去那個女子時,是多麼的不安,多麼的惶恐,所以他要盡快了結一切。
鏟除所有,令他們有可能分開的因素。
“可是,魔界入口有封印,你根本進不去啊。”一片沉寂中,這次說話的,是神之焱,麵對雪神的執著,他也著急起來了。魔界入口有著很強的封印,即便他們是神,也束手無策。
難不成,他要在魔界入口大鬧一番,將裏麵的魔人引出來嗎?
神之焱想著,誰知,就在這時,雪狂傲地笑笑,竟說道:“那就將他們引出來,在入口戰鬥。”說著,他的氣息霸道至極。既然進不去,那便將他們引出來,總有辦法了結一切。
神之焱:“……”
他愣住,狐疑地眨了眨眼睛,許久才反應過來。誰知反應過來後,他也不再勸慰雪了,隻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得,你現在已經倔得要死了。”
眾神一齊點點頭,表示他們有著同樣的看法。然而,在新一輪沉默降臨之前,驀地響起一個淒哀淡漠的聲音,令眾神抬起目光,錯愕地望著聲音的主人。
“讓他去吧。”
是巫索,他望著眾神,又望著自己的兄弟,一貫的淒哀與淡漠,說出四個字。
那個男子是自己的弟弟,也許,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他能看出來,為了那個女子,他真的會瘋狂會崩潰,為此沒有勸他,反而勸眾神,讓他去。
那一霎,雪有些錯愕地睜大了眸子,望著自己的哥哥,眸底漸漸淌出一絲溫情。
但是不等眾神說話,巫索緊接著又對雪說出一句:“但是,你要允許我們與你一同行動。她也是我們的同伴,去救她,理應有我們的份。”說著,他的唇角不易察覺地漾出一抹笑。
雪一怔,卻很快反應過來,滿是霸道地一笑。
“當然。”
就這樣,眾神全部朝著魔界入口前進。
因為信任雪神,他說的話大家都無條件相信。他說那個女子會去魔界,那麼她就是會去,不容置疑,所以眾神誰也沒有過問什麼,隻跟著雪神朝魔界入口前進。
然而有一個人一直心不在焉,那就是潭女。
走出酒樓後,外麵仍舊飄著細雪,世間一片冰寒與凜冽,卻令人倍感清醒。眾神走在前麵,潭女跟在後麵,腳步罕見地有些沉重。終於,玉狄注意到她的異樣,稍稍停下來,問道:“怎麼了?”
眾神沒有注意到身後二人已停了下來,繼續走著。
潭女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搖了搖頭,故作若無其事地一笑,“沒什麼。”
說著,她一路小跑追上眾神,旋即輕聲叫住了那個雪白的男子,“主子。”雪聞言,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點了點頭,她這才繼續說:“我們這樣冒險,真的好嗎?”
就為了那個女子,用全隊成員的性命做賭注,真的好嗎?
那一霎,跟在她身後走過來的玉狄,一聽這句話,倏地頓住腳步。雪下,一張剛毅的身影泛著冷然的氣息,此刻,還有些許錯愕與肅然。他緊緊凝視著潭女的背影,眼眸深不見底。
他終於明白究竟是哪裏怪怪的了——
似乎每次要去營救小零時,潭女都會猶豫不定。
是他多慮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