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默吹過，滿是沉寂與陰冷。
風中，一黑一白兩張身影，仿佛宿命對立一般，在泛青的天際下，顯得冰冷無情。雪一句話，瞬間冰凍了空氣。那個黑暗的女子有刹那的失神，卻很快反應過來，綻放一抹陰厲的笑。
“如今，我可是魔王的屬下，自然陰險。”
一句話，像是繚繞的夜色，緩緩籠罩了天地。
見眼前的男子沒再說話，她輕輕邁起了腳步，朝那張雪白的身影走去，“我已不是曾經的夜神，我已不再是守護神，你還奢望我繼續光明磊落？”
是啊，如今，她已變得黑暗，變得偏激，再也不是從前的夜守護神。
令她改變的，都是他。
而他，竟然奢望她繼續光明磊落，做一個聖潔的正直的女子。
多麼可笑，又可悲。
那個時候，雪良久沒有說話。
他也是直到那一刻，才徹底醒悟——原來，她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雖性情孤傲，卻心地純良的女子。原來，她已經成為了魔王的屬下，變得黑暗又陰險。
“我本就是黑夜之神，也許，黑暗才是我的本來麵目。”
又一句話，籠罩了天地，夜承認了自己的黑暗。
然而這次，雪白的男子卻搖了搖頭。
“不，真正的黑夜之神，是支配與抑製黑暗的神。而不是像你這樣，利用黑暗。”雪搖了搖頭，沉默許久過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神色不再狂傲，而變得有些惋惜。
說到底，還是她變了。
黑暗並不是她的本來麵目，隻是她改變了。
這次，換成女子沒再說話，唇角的笑漸漸冰冷，她的神色是徹底的黑暗與陰冷。然而幾秒鍾後，她重又綻放了一抹笑，這次凝著冷冷的不屑與嘲諷，“被自己的武器砍傷，感覺如何？”
雪卻對上她挑釁的目光，毫不閃躲，氣息滿是霸道。
“感覺很不好，所以我要報仇。”
一句冰冷的話，像是泉水緩緩從他的唇角溢出，卻瞬間冰凍了天地。
說著，他一個利落的旋身，從夜的頭頂掠到了她的身後，旋即“呲！”得一聲，毫不猶豫拔出了黑魂。他傷的是左臂，右臂可以活動自如。望著女子轉過身來，神色變得些許驚愕，他緩緩笑道：“我說過，如果你敢傷害她，我會親手了結你。”
而剛剛，她令她深陷泥潭。
誰知，夜錯愕了幾秒鍾後，竟輕輕笑了起來。
“那你盡管來試一試好了。”笑著，她如此說道，毫無畏懼，“我就站在這裏，不躲不逃。有本事，你就來取我的性命。”旋即又是一句話出口，這次竟有了幾分雪的霸氣。
聞言，雪一怔，頓覺一股不祥的預感。
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就在這時，他的雙腿赫然一軟！幸虧他反應快，用黑魂撐住了自己的身子，才沒有跪倒在地上。那一霎，他將重心全部轉移到黑魂上，緊接著全身都開始無力發軟，甚至冒出了虛汗。
雪冷冷地抬起目光，盯著眼前淺笑神秘的女子，眉宇間凝著絕殺。
“劍上有毒？”
他能感覺到，自己分明是中毒了。
“嗬嗬……”夜卻輕笑幾聲，沒有回答他，隻緩緩朝他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盯著他，“我可沒有工夫一邊引你過來，還一邊在劍上下毒。況且，黑魂可是神劍，我的毒要是塗在上麵，自然會失效。”
神劍都有自動淨化毒與汙垢的能力，自然，鮮血除外。
聞言，雪再次一怔。終於，他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跪倒在了地上。良久，他好不容易克服那股倦意，抬起頭望著夜，目光滿是不解。
那他怎麼會中毒……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胸前還有一個傷口！
“是飛鏢？！”他終於反應過來，滿是錯愕地大叫，聲音卻有氣無力，“你在飛鏢上下毒？”見女子的笑愈發陰冷，他又問了一遍，口吻卻是驚訝比疑問多。
她竟然，已經陰險到了如此地步？！
夜沒再說話，隻冷笑著不語。
後來，那股疲倦差點奪走了他全部力量，令他陷入昏厥。好不容易再次克服它們時，眼前卻已不見了女子的蹤影，隻空中，回蕩著她飄渺的聲音。
“我不會讓你死去，但是，我會讓你痛不欲生。總有一天，我會奪回你。雪，你是我的。”
總有一天，她會奪回他，即便是不擇手段。
——
原地，雪靜默地坐在地上。
黑魂豎立在主人的身旁，劍鋒上還染著主人的鮮血。
不知過了多久，雪終於覺得好受了一些，身上的力量也在一點一點恢複。看來，他中的是一種慢性毒藥，發作時間不長，卻很痛苦。待思緒漸漸恢複清晰，他想起夜走前，留下的那一句話，冷冷地一笑。
即便是傷害我，也要奪回我嗎？
夜，你果真變了，變得黑暗陰險。
然而他沒有坐太長時間，待好受了一些，便扶著黑魂站了起來。
“刺啦！——”一聲，他撕下衣襟的一角，然後用嘴巴配合著右手，將左手的傷口簡單地包紮了。止血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不想讓眾神擔心。
夜不會就此罷休的，在她再次出擊之前，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中毒了比較好。
最好，下次見麵時，他可以逼她交出解藥，解了身上的毒。
就這樣，雪整理好衣襟，朝眾神在的地方走去。
一想起那個淡和的女子，腳步加快了些。
——
回去的時候，眾神已經救出了她。
不但如此，他們已經逃離了那片泥淖，站在了安全的地方，靜靜地等待著他。一見他雪白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小零的麵上立刻綻出驚喜的神采，旋即她奮不顧身朝他奔來。
“主子！——”
一邊叫道，她一邊撲進了他的懷抱。
他艱難地舉起雙臂擁緊她，麵上卻掛著溫柔寵溺的笑，“奴兒乖。”
“我好怕……”
本來小零經過了剛剛的危機，已經強撐著淡然下來。然而此刻一見雪歸來，她再也撐不住，將恐懼與慌忙盡數流露出來。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她深深地呼吸一口，希望他的氣息能安撫自己的情緒。
然而，她卻敏銳地嗅到了一抹血腥味。
驚愕地抬起頭，她望到他蒼白的容顏，頓時心頭一緊。
“主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