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道路延伸至泥淖中央。
然而沒完,又是幾秒鍾後,整片泥淖都被冰封,而中央那個緩緩下沉的結界,也停止了下沉。結界內,小零滿麵錯愕,卻很快反應過來,再次望向那張雪白的身影,目光充滿了希冀。
又一陣寒風拂過,終於,雪一個箭步邁上被冰封的泥淖。
身後,眾神緊跟著也陸續邁了上去。
他們都相信雪神的實力,他鋪就的冰雪之路,定然堅不可摧。
然而,那張剛毅的剪影剛要邁上去時,赫然頓住腳步。玉狄一怔,感到衣角被人拉,錯愕著停下,回過頭去,對上潭女擔憂的目光。隻見身後那個清冷淡漠的女子,竟搖了搖頭,對他說:“玉,不要去……”
她雖然相信主子的實力,可是,那片死亡之淵上麵,還是充滿了太多的危機。
那一霎,玉狄再次怔住。
望著潭女,他麵無表情,隻滿身的剛毅與冷然。幾秒鍾後,伸出手輕輕地攥住了潭女的手腕,然後拿掉了她的手。
“她是我們的同伴,也是主人,她身陷危機,我們怎能袖手旁觀?”說著,他絕然地轉過身去,頭也不回邁上了那片死亡之淵。那個女子身陷危機,他就算死,也要去營救。
那個時候,眾神已全部都朝泥淖中央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原地,潭女愣了許久。
腦中久久回蕩著他拿下她的手,轉過身去朝泥淖走去的,那絕然的一幕。
心底,一股酸澀的情感緩緩蔓延開來,卻將她的整顆心包裹,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那樣的感覺,令她窒息。那樣的痛苦,令她窒息。
玉,她真的隻是你的同伴與主人嗎?
她是不是你深愛的女子,所以,她陷入了危機,你會奮不顧身地去營救她?
就這樣,潭女愣在原地,神色愈發複雜。
空中,隱身的夜注意到這古怪的一幕,微微錯愕。
本來雪想出營救新夜神的辦法,她知道這場遊戲的進行又遇到了障礙,正不甘時,就看到了那一幕。在眾神身後,那對千年的搭檔都停下了腳步,沒有邁上死亡之淵。
是水神拉住了玉神,玉神錯愕地回過頭來,盯著她看了幾秒鍾,神情竟有著絕然的意味。
然後他拿掉了她的手,奮不顧身去營救新夜神。
剩下水神一個人愣在原地,神色愈發的哀怨與不甘。是的,夜敏銳地捕捉到了潭女的麵上,漸漸浮現出的那抹哀怨與不甘。
嗬嗬。
錯愕了一會兒,夜竟輕輕地笑了起來。
遊戲,好像更有趣了呢。
——
冰雪之路上,雪走在最前麵,很快便走到了結界旁。輕輕蹲下身,他與結界內的小零平視,那一霎,二人默契地一齊伸出手掌,隔著屏障合在一起。
他們終於可以近距離地望著彼此,一時間周圍的一切都化為烏有,眼中隻有彼此。
“月。”
驀地,雪回過神來,淡淡地叫了一聲流玥,然後站起身走到了一旁,將方才的位置讓給了流玥。隻有月神有能力劈開結界,所以他隻能讓開,然而,仍舊一身的狂傲與霸道。
就這樣,眾神全部將注意力集中在月神的身上。
他點點頭,靜默地走過去,很是肅然。
走到結界旁,他高高地舉起手中的武器,作勢要劈開結界。結界雖然不大,但小零還是退到了另一邊,找到了一個安全的位置,以免被誤傷。
然而,就在眾神都聚精會神盯著月神的時候,一抹如夜色一般的漆黑忽然從空中一閃而過。
那一霎,眾神一齊抬起頭朝空中望去。
雪一下子便看清了,那抹一閃而過的漆黑,正是急速從空中掠過的夜。不但如此,還有一並掠過的黑魂寶劍!夜偷走了他的寶劍!一反應過來,雪驚愕地睜大了眸子。
“等等!”
向著夜消失的地方,他大叫一聲,旋即便要騰空掠起朝著那裏追過去。然而他還是停下了動作,目光搜尋著那張淒哀淡漠的身影,一搜尋到,拜托似的說了一句:“哥,這裏就交給你了。”
言外之意就是,一定要救出她。
眾神中,他最信任的就是自己的兄弟,為此離開之前,對他囑咐道。
巫索很快反應過來,望著他,肅然地點了點頭。
雪這才放下心來,毫不猶豫掠起身子,朝夜的方向追去。
黑魂可是他的武器,他必須要追回。
——
不知追了多久,眼前仍舊是那片荒郊野外。
隻是回過頭去,已望不見那片泥淖和眾神的身影。這裏空無一人,遠遠望去,隻有無盡的荒蕪與蒼涼。雖然還沒有追到那個女子,但此刻雪已經停下了掠走的腳步。
他能感受到,那個女子的氣息就在附近縈繞。
她沒再逃,而是停在了這裏。
隻是,她並沒有停在某一點,而是在他的周圍繞圈掠走。
雪仍舊一身的狂傲與霸道,卻警覺起來,注意力全然集中在身旁的風吹草動上。他隱約能感受到一抹殺氣,很顯然,是那個女子將他引到這裏來,要與他進行一場戰鬥。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場戰鬥開啟得悄無聲息。
漫天的沉寂,他隻聽到那一聲刺耳的聲響,這場戰鬥便結束了。
“呲!”
是那種身體被斬傷的聲音,雪旋即感到左手手腕一痛。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一個旋身,避開了接下來的攻擊。穩穩落地時,那個暗黑的女子也現出了身。
她沒再乘勝追擊,而是緩緩將手中那把尚在滴血的寶劍插入了地麵。
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此刻卻掛著陰冷的笑。
“雪,你也不過如此。”
笑著,她說出這樣一句話。她隻一招,便割破了他的手腕,他也不過如此,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強。然而雪聽了,絲毫的動容都沒有,仍舊滿是狂傲地站在原地。
黑魂鋒利無比,夜方才雖沒有用太大的力,可給他造成的傷害並不小。
傷口很深,如果他的感覺沒錯,已經傷到了腕骨。
一股尖銳的劇痛,頓時爬滿了全身,可他竭力保持著常態,不流露出一絲痛苦。“那是因為,我沒有想到你會變得如此陰險。”他也笑了,霸道的笑,卻凝著冷冷的絕殺。
她竟然會在背後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