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你隻是過去

黎明,荒郊野外,孤寂的木屋。

雪神等人走到木屋門前,因為不知道裏麵有著什麼,每個人的神色都期待又緊張。期待的是推開門後,小零的身影能映入他們的眼簾。而緊張,是為未知的一切。

驀地,雪微微昂起頭,深呼吸一口,利落地推開了木屋的門。

“吱呀——”

木屋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開門的時候發出這樣的聲響。

風靜默吹過,因是深秋時節,空氣微涼,將每個人都吹得倍感清醒。在目光適應了室內的黑暗後,每個人都屏息凝神朝裏麵望去。木屋的四周並沒有窗,所以室內略顯陰暗,隻是屏息凝神望了幾秒鍾後,眾神都看清了,這裏空無一人。

雪靜靜地邁起步子,朝裏麵走了進去,氣息一貫的冰寒強大,眸底卻有著一股難掩的失落。

看來,奴兒並不在這裏。

忽然,就在雪失落地歎息一聲時,自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三聲驚愕的呼喚。

“阿索!”

“主子!”

他大驚著聞聲望去,卻看到身後那三個人,已被一道隔絕屏障隔絕在門外。

那一霎,他錯愕地睜大了眸子,隨著剛剛三聲呼喚過後,此刻他們再說什麼,他都已聽不到。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短暫的驚愕過後,變得警覺又肅然。

果真,事情遠遠不止表麵看上去這麼簡單。

——

門外,隔絕屏障那邊。

巫索、玉狄和潭女三個人望著被結界困在木屋內的雪,滿麵驚愕。他們看到他回過頭來,望著他們也露出意想不到的神色,猜到他也是無意間中了埋伏。

看來,敵人早就埋伏在這裏,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雪中了埋伏。

此刻他們被隔絕屏障隔絕在外界,危機全部在結界內,也就是雪在的那座木屋中。

也就是說,他們是安全的。

敵人要針對的,並不是他們。

想著,三個人的神色愈發肅然又焦急,漸漸地,本透明的隔絕屏障變得渾濁,他們已無法看清木屋內的場景。一時間,三個人都心急如焚。然而很快,他們反應過來——

既針對小零,又針對雪的敵人……

——

木屋內,雪同樣也看不到門外的場景。

一時間光線重又暗下來,他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適應這純粹的黑暗。四周空無一人,隻有黑暗如潮如霧席卷而來,猶似繚繞的夜色。然而他敏銳地洞察到了這座木屋中,某一抹漸漸彙聚的氣息,為此閉上眼睛屏息凝神地感受著。

果真,不一會兒,那抹氣息清晰起來。

那一霎,雪靜默地睜開了一雙如雪瞳眸,眸底盡數迸出冰寒與肅然。

“果真是你。”

望著麵前一眼無望的黑暗,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眸光,盯著那裏,淡漠地說出四個字。

然而,接下來卻許久沉寂。

忽然出現的女子並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凝視著那張即使置身黑暗,依舊純白到耀眼的身影,目光愈發的孤傲與黑暗。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和她連說的話都一樣。

他與那個淡和如黎明的女子,說的話都一樣。

他們究竟,已經默契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那個時候,夜並不在乎他們都猜到了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她在乎的,隻有他們的默契。

然而,良久過後,她壓抑下心底的不甘,竟輕笑幾聲,充滿了黑暗與冰冷。

“你怎會猜到是我?”

聞言,雪也輕笑出聲,相比她的笑,他的笑要更加冰寒,卻沒有黑暗,有的隻是屬於強者的狂傲與霸氣。緊接著,他說出一句話,充滿了冷冷的絕殺。

“會傷害她的,隻有你。”

旋即,沒等眼前的女子回話,他又冷冷道:“告訴我,她在哪?”

那個時候,他的口吻甚至有些命令的意味,壓迫感十足。

夜卻沒再說話,又是良久沉寂。

室內一片純粹的黑暗,掩蓋了一切,卻無法掩蓋那個女子的不甘與傷悲。置身這片黑暗,仿佛置身地獄,一顆心像是被禁錮,萬劫不複。然而,良久過後,她卻深吸一口,竭力令口吻顯得淡漠,問道:“你就那麼在乎她?”

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她在哪裏。

他就這麼在乎她?

這次,卻是雪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死寂中,忽然“啪!”得響起一聲輕響。那一霎,雪的手中驀然一股藍色火苗燃燒起來,微微驅散了黑暗。藍色的光明,瞬間令兩人看清了彼此的容顏。

他討厭那片純粹的黑暗,令他什麼也望不見,所以召喚出了藍種火焰,想要驅散它們。

也許,曾經的他是深愛黑暗的。

可現在,他愛黎明。

望著他冰寒俊逸的容顏映著淺藍色的火光,夜的神色有些錯愕。她過度依賴黑暗的時候,他卻已厭倦了黑暗。望著他,她的目光有些渙散,直到他堅定地說出一句話。

“她就是我的全部。”

那一霎,她再次一怔,許久沒有回過神來,目光卻變得愈發淩厲。

她感到空氣一寸一寸凝結起來,感到時光停滯不前,感到命運的齒輪,疏忽停住不再流轉。她感到已千瘡百孔的心,有一刹那的停止跳動,她感到那抹靈魂,有一瞬間的虛無。

她還感到,眸底有霧氣翻騰。

那片死一般的沉寂,持續了許久許久。

他也沒再說話,就這樣毫不動搖毫無閃躲地直視著她的目光,那抹愈發不甘的目光。

良久,她上前一步,緊緊凝視著他,恨不得將他望穿。

“我才是你的全部。”緊盯著他,夜口吻淩厲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見他不說話,又重複了一遍,“我才是你的全部。”這次,口吻更加淩厲,甚至有著偏激。

誰知,這次,雪白的男子卻搖了搖頭。

“不,你隻是我的過去。”

這樣一句絕情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隻是他的過去……

魅憐也說過這樣的話,原來,她真的隻是他的過去?還是……他們都說錯了?對,是他們都說錯了!她不是他的過去,才不是!她是他的全部,不容置疑!

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