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片樹林中,寧和隻是短暫的。
很快,在小零與流玥的一陣輕笑聲過後,忽然自不遠處響起“咯吱”一聲輕微的聲響,在一片寧靜的樹林中卻顯得格外刺耳。那一霎,小零一怔,聞聲望去,不遠處一座木屋映入眼簾。
正是剛剛那座木屋……
那聲輕微的聲響是開門的聲音,果然,就在小零的凝視下,一黑一白兩張身影出現在門外。
見到他們的那一刻,小零的腦海中瞬間浮現起不久前木屋內的那一幕。
兩具赤裸裸的身軀,火熱激情地交合在一起……
那麼刺眼。
流玥與安影也微微錯愕著,見小零一副凝重的模樣,便循著她的目光朝那邊望去。那一霎,兩人一齊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原來不遠處那裏有一座木屋,不僅如此,從木屋走出的那兩張身影,那麼熟悉。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
是雪和他曾經的戀人夜!
就在三人錯愕的時候,那兩人已經走來,站在三人對麵,神色高傲又微微狡黠。流玥最先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將那個女子拽到自己背後,同時肅然地望著那張雪白的身影,說了句:“零兒,這個人不是雪。”
是的,他們根本不是真正的雪與夜,他一下子便看了出來,他們隻是馬憂蓮製造出來的虛擬人物。
他害怕他們傷害那個女子,為此將她護到了自己背後。
誰知,背後的女子卻倏地吐出三個字。
“我知道。”
安影更加錯愕,望望那兩張一黑一白的身影,又望望流玥與小零,好久才反應過來,“那個男人不是真的雪嗎,難怪看起來怪怪的。流玥,他們你應該應付得來吧?”
既然不是真正的雪,流玥應該可以應付吧。
說著,安影朝小零身邊走去,輕聲說道:“零姐姐,我們先走吧,這裏交給流玥。”他雖然與那個月神接觸不多,但是與他還算投緣,在眾神中,他們的關係算是不錯的。他知道,以他的實力,要對付兩個虛擬敵人還是綽綽有餘的,為此想先帶著那個女子逃走,留在這裏也隻是會給他造成麻煩。
更何況,她還受了傷,實在不宜留在這麼危險的場合。
聞言,小零卻愣住,“你是說,我們先逃走,丟下月?”
她的神色有些不可置信,還有些倔強。
安影默歎一聲,他就知道,要勸這個女子丟下他逃走,是很困難的事情。無奈之際,他瞥了一眼月神的背影,誰知,他的背影卻肅殺得可怕。他正狐疑的時候,月神微微搖了搖頭,吐出一句話。
“不一定,他們很強。”流玥緊緊凝視著那兩張身影,良久,說出這樣一句話,神色愈發肅殺。是的,他們雖然是虛擬敵人,但終歸冒充的是雪與夜,實力不是一般的強大。
要他應付其中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可是如果他們聯起手來,他就不一定能吃得消了。
況且,他敏銳地察覺到,這片樹林此刻洶潮暗湧,有越來越多的威脅朝這裏逼近著。
看來,這片樹林就是第六次考驗真正開啟的地點了。
剛剛眾神經曆過的那三陣狂風,隻是預熱。
真正的考驗,現在才要開啟。
——
驀地,一陣風拂過,這次,載著些許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雪”與“夜”就站在流玥身前,不近不遠的距離,與他對峙著,神色愈發狡黠。流玥則麵無表情,冷冷的肅然與絕殺。
小零與安影二人躲在他身後,雖然都資曆尚淺,但已經隱約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就在這時,風一下子變大,吹起漫天黃沙,三人趕忙都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風小下來,睜開眼,又兩張身影映入他們的眼簾。那一霎,他們愣住。
那兩張隨著風吹出現的身影,正是已經死過一回的“憶”與“月”。
“……”
一見到他們,小零立刻從流玥背後走出來,仔仔細細打量著他們,一時間有些瞠目結舌。他們確實就是剛剛那兩個敵人沒錯,難道,他們複活了?!
還是,他們是另外兩個人,隻是與剛剛那兩人太像了,她才認不出來?
“月,憶?!這是怎麼回事?”
安影更加驚訝,沒想到這兩位守護神也被敵人冒充了。
流玥則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錯愕過後,神色變得更加肅殺。
看來,這下事態嚴峻起來了……
“安影。”片刻的沉默,流玥淡淡地叫出了安影的名字,旋即沒等他回答,又說出一句:“你帶著零兒先走,這裏交給我。”話音未落,寒風四起,將這裏吹得死一般沉寂。
“……”
一聽這話,小零愕然地睜大了眸子,甚至有些慌張。
“不,我不走!”她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流玥的提議,“我們怎麼可以丟下你逃走?!”雖然她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留下來也隻是礙手礙腳,可是,讓她丟下自己的摯友逃走,她做不到!
終於,流玥回過頭來,眉頭微蹙。
然而剛要說話,一片沉寂中,忽然響起女子的輕笑聲。
是“夜”,她忽然輕笑幾聲,神色滿是不屑與嘲諷,“真是感人的場麵哪,放心,你們誰也走不了。”說著,她將目光定在小零麵上,頓時迸出狠戾的光芒。
流玥重又回過頭來,望她一眼,倏地淡淡一笑,卻凝著強大的威懾力。
“哦?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過得了我這一關。”話音未落,驀地一陣狂風刮起,冷冷的都是孤月的味道。流玥騰空旋起,一張銀灰色的剪影像是月光一閃即逝。半空中,驀地又響起一聲利落的呼喚。
“安影!”
安影這才回過神來,心領神會,二話不說拉起小零就跑。
小零仍舊錯愕著,跑了幾步才反應過來,奮力掙脫開安影的手臂,“放開我!”話音未落,她卻聽到不遠處,傳來那個男子滿是柔情的聲音:“零兒乖,快逃,去找我們的同伴,找到了他們,再來支援我。”
這一邊,流玥說著,穩穩地落在地上,淡然一笑,背影卻有些悲壯。
他知道,隻有這樣說,才能讓那個女子安心逃命。
漸漸地,寒風褪去,那張銀灰色的剪影也平靜下來。隻是他的身後,已然佇立起了一道隔絕屏障。透明的屏障,泛著水麵一般的波光,卻堅硬無比。
那個時候,就好像,他與那個女子,被隔絕在兩個世界。
彼端,女子眸中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