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一如既往的泛黃,夢境一如既往的寧靜。
良久,小零終於停止了哭泣,微微抬起頭來,脫離了流玥的懷抱。流玥的麵上一直掛著那抹柔情的笑,見她終於不哭了,笑意加深。抬手為她抹去淚痕,他的動作滿是輕柔。
“零兒,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旋即他撫了撫她的頭,關切地說道。
小零卻一怔,抬起目光望著他的臉,神色有些局促不安。搖了搖頭,她故作若無其事地一笑。
“我沒事。”
可是她蒼白的臉色,顫抖的眼角,怎麼看也不像沒事。驀地,流玥微微無奈地歎息一聲。此刻她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卻還硬撐著,說沒事。還是,她想避嫌?
“零兒。”想到這,他再次喚她,這次唇角的笑有些苦澀,“傷口不趕快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而且失血過多的話會陷入休克,應該包紮一下……現在可是在考驗夢境中,危機重重,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行?”
聞言,小零的頭垂得愈發低,許久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說的沒錯,這裏還是考驗夢境,她不應該讓負傷的自己,成為大家的累贅。
就這樣,兩人在一棵樹幹旁坐下。
小零的意誌愈發模糊,一坐下,頓覺一股倦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身子倚在樹幹上,愈發覺得有氣無力。流玥將她的倦意盡收眼底,麵上滿是疼惜之色,“我不是專業的醫生,待會兒可能會弄疼你,零兒,忍一忍,好嗎?”
說著,他溫柔地笑了笑,一雙星眸泛著柔和的微光,令她無比安心。
為此她淡然一笑,點了點頭,愈發疲憊卻堅持說了一句:
“沒關係,月,謝謝你。”
“傻丫頭,說好不許對我道謝的,你又忘了。”他微微笑著責怪了一句,神情卻滿是寵溺。旋即目光垂下,落在她的左肩。那裏的衣襟早已被鮮血浸透,殷紅得刺目。
他肅然下來,深吸一口緩緩伸出手去。
就在這時,他的神色忽然一凝。
因為他注意到,她胸前的衣襟,被撕裂了……
他一怔,旋即抬起頭來望向那張蒼白的容顏,些許錯愕,“這是怎麼回事?”
小零微微垂下頭,卻若無其事地一笑,“沒什麼。”
然而她雖這麼說,流玥卻猜到了七八分,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也不再追問,隻笑著說出一句:“別怕。”小零點點頭,旋即抬起手來,直接將左肩那塊碎裂的衣襟揭下,露出了傷口。
那一霎,流玥不由得心頭一緊。
白皙單薄的肩膀上,傷口很深,此刻還在湧著鮮血,已經血肉模糊。他肅然下來,卻滿是疼惜,忍不住重又抬起頭望了她一眼。她卻望著自己,綻放了一抹淡和的笑。
這個女子,究竟有多堅強……
然而他趕忙回過神來,“刺啦!——”一聲,從自己的銀袍上撕下一角,“要是安影在就好了,他有藥,上完藥再包紮,效果會好一些。”邊說邊伸出手去。
小零點點頭,“是啊。”
安影可是神醫,什麼傷口醫不好。
就在這時,好似是命運的安排一般,一聲滿是錯愕與急切的呼喚,從半空中響起,令二人一齊怔住。
“零姐姐?!”
“安影?!”
就這樣,安影與小零和流玥會合。
——
“零姐姐,你怎麼了?!”一看到這兩人,安影立馬從半空中飛下來,變成了那個華麗的少年。在流玥身邊蹲下,他凝神盯著小零的左肩,很是急切地問道。
流玥錯愕地眨了眨眼睛,剛說到他,他就來了?
“安影,你怎麼會在這?”小零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如此問道。見到他,她的笑容有些欣慰。真是好巧,現在她正需要他,他就來了。
“本來我是和阿焱在一起的,可是一陣狂風過後,他就不見了蹤影。我飛了許久,這才看到這邊有一片樹林,於是就飛了進來,不一會兒就看到了你們。”
安影解釋道,神色仍舊錯愕又倉皇,隻是一邊說著,一雙手一邊向懷中摸去。
那二人一齊點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
流玥很快反應過來,將那角剛剛撕下的衣襟遞給了安影。
“你來得正好,零兒負傷了,需要上藥和包紮,你身上應該帶著金創藥吧?”
點點頭,安影的手從懷中伸出,一瓶精致的藥罐旋即映入二人眼簾,“當然,來,零姐姐給我看看。”說著,他接過那角衣襟,然後朝小零靠近了下,仔細盯著她的傷口。
有的時候,這個少年是難得的沉穩,比如此時此刻。
如今零姐姐可是他的病人,他馬虎不得。
流玥微微站起身,讓出了位置,旋即又走到小零身旁,靜靜地坐下,陪伴在她的身邊。那一霎,兩人一齊覺得鬆了口氣。如今安影來了,他們完全可以放下心來。
安影手法嫻熟,很快上完了藥,隻是傷口傳來尖銳的劇痛,令小零渾身顫抖。
她身旁,流玥靜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零姐姐忍一下哦,這下會很痛。”抬起頭來,安影望一眼麵前的女子,滿是鼓勵似的笑了下,說道。旋即他用衣襟將小零的傷口裹好,然後,用力係上。
那一霎,一股劇痛再次席卷而來,小零不由得戰栗了下,卻忍住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大功告成!”一包紮完,安影立刻恢複了平常那副陽光甚至神經兮兮的姿態,“零姐姐好棒,好堅強!”最後,還爽朗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令小零與流玥這兩人對視一眼,忍俊不禁。
然而他很快又肅然下來,問道:“不過,你怎麼會負傷呢?”
小零淡淡一笑,一邊整理好衣襟,一邊搖了搖頭,“沒什麼,說來話長。”她的意思就是幹脆不說了,反正她現在沒事了,這不就夠了嗎。誰知,安影卻正經地吐出一句話,令她一怔,忍不住輕笑。
“那就長話短說。”
“簡單來說就是,我被匕首刺傷了肩頭。”
“沒了?”
“你不讓我長話短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