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一顆星。
——憶神
他怎麼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弟弟會殺人成性，變身殺人狂魔。所以這幾天他一直在暗中調查，那些死者的身份，他終於明白——原來那些人都是他們的仇人，有些，已經是仇人的後代。
但是他們無一例外，都沒有逃過淩源的複仇屠殺。
也許，他隻是在為他，為自己，報仇。
不是報複這個不公的世界，也不是發泄內心悲痛的負麵情緒，隻是，為他們兄弟二人報仇。
隻是他選擇了一種殘忍的方式。
然而他知道，不論過了多長時間，他的弟弟都是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年，是那個依賴他信任他的少年。時光改變了太多，唯一不變的，隻有年少的回憶，還有他們對彼此的情誼。
阿源，我們還是兄弟。
足夠了。
那個時候，憶神的身影雖然悲傷，卻還有股暖暖的溫馨，令人心生慰藉。
也許，這是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結局。
“原來是這樣……”聽完，小零無比恍惚，禁不住呢喃道。隻是她很快反應過來，又綻放一抹了然於心的笑，安慰著身旁那個儒雅和煦的男子，“憶，不要不開心了，一定要打起精神來，你的弟弟還是愛你的。”
憶也笑笑，回過頭來，望著小零點了點頭。
夕陽下，他的目光非常明亮，似春水一般和煦的眼眸中，依稀可辨，盈著某種美好的微妙的情愫。
微風拂過，秋陽像是金色粉末，灑了滿地。
——
“憶，你真的不要加入我們嗎？”
又不知過了多久，小零開口打破新一輪的沉默，又問了一遍那個眾神在離開憶神府邸前，就問過他的問題。是的，眾神向憶提出了邀請。如今，他的弟弟已經不在，他孑然一身，何不跟著他們，踏上那場尋找馬憂蓮的征程呢。
可是，憶拒絕了。
這次，夕陽下，他綻放一抹和煦的笑，仍舊搖了搖頭。
“我還是希望，可以留在亭城，時刻陪伴在阿源的身邊。我走了，他會寂寞。”
這一次，他這樣回答了那個問題。
眾神猜到了他仍舊會拒絕，都沒有錯愕，反而都了然地笑笑——他們理解他。小零也淺淡一笑，隻是不再望他，而是將目光定在了冰的身上，“你呢？也要拒絕嗎？”
三天後，憶神的弟弟淩源下葬到亭城邊緣。
眾神早就做好了打算送完他這最後一程，便繼續上路，正巧這座山離亭城出口不遠了。出發前他們對那兩個守護神發出了邀請。憶實力高強，有他加入，日後的考驗必定不成問題。而冰呢，實力同樣不凡，雖然有點……性取向不太正常，人還是不錯的。
隻是，他們都拒絕了。
夕陽下，冰一副無奈狀，他也仍舊拒絕了，理由還是那個：“我倒是想答應，可我是禁律守護者啊，要終生守護亭城，怎能說走就走？不過，那兩位小哥，我會記得你們的！”本來他還傷心，誰知說到後麵，一下子歡快起來了。
口中的那兩位小哥，自然是雪和流玥。
那一霎，眾神一齊無奈地歎了口氣，隻是不約而同眸底都漾著淺淺的笑意。
有的時候，這個冰守護神還是很有意思的。
“小零，我也會記得你。”
一片和諧與美好中，驀地響起那個耐聽的嗓音。憶望著小零，唇角緩緩漾出和煦的亦溫柔的笑。
一句話，像是溫熱的沙，彌漫在風中，散落在懸崖。
小零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回他一個微笑，點了點頭，“我也是。”當然，她並沒有領悟憶神的目光與笑容背後，那抹溫熱的情愫。她隻是知道，這幾日與他和冰神短暫的相處中，她很開心。
她應該記住他們。
“各位，如若有緣，我們一定還會再見！”
最終，憶神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個時候，憶與冰兩位守護神站在一邊，眾神則站在對麵，每個人麵上都掛著微微不舍卻美好溫和的笑。後來，眾神相繼擺了擺手，說了再見，便結伴朝山下走去。
就這樣，眾神繼續上路了。
原地，憶與冰望著眾神各異的身影，在夕陽下一齊泛出金色的光芒，最終消失在視線中，都難免落寞。
“唉，我們也該繼續自己的人生了吧。”
冰歎了一口氣，旋即伸手與憶勾肩搭背，像是多年的好友，自然默契。憶儒雅一笑，點了點頭，“是啊，留在亭城，繼續我們的人生。”
片刻的沉默，氣氛卻絲毫沒有僵冷。
驀地，冰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狐疑地望了一眼憶的側臉，問道：“你不是喜歡小零嗎，為什麼不告訴她？她直到走，也不知道你的心意，你不覺得可惜嗎？”
他們關係非常親密，憶曾經跟他說起過自己對小零的心意。
憶繼續沉默，麵色卻和煦依舊，望著那個女子淡和的背影消失的地方，驀地綻放一抹微笑。
“也許隻是崇拜，是憧憬。”良久，他微笑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令身旁男子聽得一怔。旋即回過神來，他掙脫開冰的手臂，望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她就像是一顆星。”
耀眼、璀璨，卻遙不可及，也許隻有雪神那樣的男子，才能令她傾心。
不過，隻要能遠遠地望到那抹星光，他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何必奢求那麼多。
冰自然沒有聽懂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然而剛要問個明白，卻被他打斷：“你呢，你不是也沒有對雪表明自己的心意嗎？”他知道，冰也是一直崇拜雪的，而且，想和他在一起。
一怔，冰旋即有些苦澀地笑了笑，“我不是個正常人，這樣的心意，我隻能當做秘密，然後將之塵封在心底吧。”
他會對月神也表現出青睞，隻是想讓眾神明白，他是開玩笑的。
不過，這不是玩笑。
這是秘密，是要塵封心底的秘密。
憶沒再說話，隻笑了笑便沉默下來。不一會兒，兩人也下山走了。隻是走之前，憶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安睡的地方，又綻放一抹和煦的笑，眼裏有柔光閃爍。
夕陽下，山頂上一座墳靜靜地安置在那裏，一切泛著金光。
寧靜，卻並不荒涼。
那兩張身影已經望不見，卻依稀可聞他們的聲音從山坡下傳來。
“誒，你喜歡小零，我喜歡雪，可他們才是在一起的，所以我們都是落寞的。要不……我們幹脆在一起吧！”
“你想得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