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保護你，守候你，照顧你，直到我們死去。
——雪
“雪！——”
“奴兒！——”
他也看到了她，回應著她的呼喚，同時也奮不顧身朝她奔來。遠遠望去，同樣耀眼不凡的兩張身影，移動的身體就像是光點，沿著某種軌跡，終在一點彙聚。
夜下，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身邊縈繞著彼此的氣息，那一霎，他們不約而同感到，找到了畢生的依靠。
雪緊緊將小零擁進懷中，懷抱那麼用力那麼溫暖，很快他便感到胸前傳來一陣一陣濡濕的溫熱。心不由得一疼，他滿是愛憐地抱住她的頭，旋即微閉雙眸，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
至於小零，被他抱在懷中，枕在他結實溫暖的胸膛，更是覺得有了安全感。
此時此刻，縱使世界分崩離析，她也能坦然無懼。
“主子，我好怕……”
然而懷中，她的聲音悶悶的，有些顫抖有些不安。雪回到了她的身邊，她再也不用一個人麵對一切，不用一個人硬撐著倔強，為此剛剛的恐懼與不安終於爆發出來。
說著，她抽出手指著不遠處那滿地的碎片。
雪聞言，大力地點了點頭，將她擁得更緊。
“我知道，我知道……”呢喃著，他的聲音愈發深沉，“我都看到了，奴兒，你很勇敢。不哭，不要哭……”說著他撫了撫她的頭，動作很是溫柔，又滿是愛憐。
很顯然，她流淚，他也跟著痛。
原來，雪在自己的夢境中，呼喚過小零幾聲，之後他就從自己的夢境中逃脫，來到了她的夢境。那時他能感受到她的氣息從不遠處傳來，很快他便聽到一聲玻璃被打碎的聲音，緊接著又響起她的呼喚聲。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女子不是一般的勇敢，一般的倔強。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為她傾心。
——她總是很勇敢，敢愛亦敢恨。
然而小零的眼淚愈發洶湧，因為找到了依靠，她終於可以將心底的委屈傾訴出來，“主、主子……你知道嗎？那些往事……那些往事一下子席卷回來，讓我好害怕，好不安……”說著她不自覺抱他更緊，生怕不知何時他再次離去，又剩下她孤身一人。
雪再次點了點頭，隻是這次喉嚨熱熱的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讓他說不出話。
準確地說，是他不知道說什麼。
那些往事……
有他們在相遇之前，屬於她一個人的往事，還有他們相遇之後，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往事……對嗎？他想安慰她，安慰這個蜷縮在自己懷中痛哭的女子，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畢竟他也是剛剛才從那些往事中掙脫出來……
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他的摯友，還有昔日的戀人，這些人都是他心頭一根根隱晦的針刺。
他想拔除，卻無能為力，任由他們在心底紮根。
他也想對她道歉——
對曾經對他做過的那一切過分的事情道歉，可是，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害怕因為這些往事，那個女子的心底會重新燃起對他的恨意，他害怕她會疏遠自己，最終離去。
他怕，他也好怕……
良久，雪沉思著無言。
終於，他懷中的小零不安地掙紮了下，仍舊依偎在他的胸膛，隻是抬起頭望著他俊逸冰寒的麵容，再次流出熱淚。這樣的他，讓她不安，卻也心疼。
因為她分明捕捉到了他顫抖的眼角，漾出孤獨的光芒。
“主子……為什麼你不說話？你、你怎麼了？”
雪終於回過神來，深呼吸一口，淡淡地笑了笑，“我沒事。”然後重新將她擁緊。
她卻說什麼也不信，竭力止住眼淚，竟然用一種安慰似的口吻，想要安慰那個狂傲霸道的男子，“你會孤獨嗎？主子，你知道嗎？我總覺得，你是個有故事有過去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強大，卻也比誰都要孤獨……”
這些話，她憋了太久，如今，終於鼓足勇氣說出。
聞言，雪一怔。
緊接著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仍舊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望著她，望著她漸漸恢複清幽倔強的常態。甚至望到她，對著自己，綻放了一抹微微燦爛的安慰似的笑。
有的時候，他還不如這個十八歲的女子堅強。
“不會了。”
良久，他終於開口，聲音有些低沉，黯然卻也令人心生慰藉，擁緊懷中的女子，他望著茫茫的黑暗的前方，變得堅定，“我有了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孤獨。”
那一霎，他感到胸前再次傳出一陣溫熱。
懷中的女子點了點頭，然後他聽到她用沙啞的聲音，卻堅定的口吻說道：
“我也是。”
又是良久沉寂。
這次，他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奴兒，對不起。”
他終於鼓足勇氣，對她道歉。與她在一起之後，他道歉的次數似乎格外多，因為曾經在她身上犯下的罪過太多，他隻能一次又一次的道歉，才能讓她知道——
不管曾經他做過什麼，如今，他很愛她。
小零自然知道他是為何道歉，然而還是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抱緊他然後笑了，笑得滿足。
“主子，我不怪你。真的，我早就忘了那些事。”她已經停止了哭泣，聲音雖還有些沙啞，卻很是靜謐，“現在……你對我很好，我很幸福，這就夠了，不是嗎？”
聽著這些話，他再次陷入了無言。
隻聽她繼續道，這次，嗓音中有些羞澀的深情，“以後不要總是對我說對不起，那些事情……就讓它過去。我不會怪你的，因為……因為我也愛你。”
我也愛你。
這四個字，她終於對他說出。
“……”他怔住，一抹幸福的笑意，悄無聲息漾上唇角。輕輕地放開她，他低下頭，緊緊凝視著那張絕美的淌淚的容顏，然後抬起手為她抹去淚痕，“我保證，從今以後，隻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可以再傷害你。我會保護你，守候你，照顧你……直到我們死去。”
她聽得有些發怔，望著他愈發靠近的俊顏，都忘記了閉上眼睛。
夢境中，他們乘著夜色，深情擁吻。
一吻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