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冰雕青兒

夜下,一對彼此深愛彼此思念的人,終於重逢。

擁吻過後,是靜謐的相擁。雪懷中,小零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也停止了哭泣,整個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剛剛那個吻上麵。他的吻一如他的人,霸道、邪魅,還有深情。

雪,真實的你,其實是溫柔又深情的嗎?

幸福一笑,小零禁不住在心底問道。

隻是二人都忘了,這裏是考驗夢境,危機四伏,時刻保持警惕都有可能,被敵人攻擊得出其不意。夜晚的靜謐,隻是表象。忽然,雪警覺地直起身子抬起了頭,眉角一挑,眉宇間染上一抹絕殺。

淺淡一笑,他放開小零輕聲說道:“奴兒,現在,我要你去救一個人。”

他的口吻微微凝重,很顯然,他口中的那個人遇到了危險,而他無法脫身,為此隻得讓小零去營救。

聞言,小零錯愕地抬起了頭,凝視著那張轉眼間變得絕殺的麵孔,心底一股懼怕陡然而生。她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此刻還在馬憂蓮的考驗夢境中,不能掉以輕心,更別提談情說愛了。

為此小零也警覺起來,再沒了剛剛那股愜意。

情勢所逼,闊別半年剛剛重逢的他們,沒有辦法全心全意,感受著彼此的存在,彼此的呼吸。

不管願不願意,他們隻得進入戰鬥狀態。

但小零因為靈力尚淺,也沒有眾神那樣的資曆,此刻一聽自己要脫離雪,單獨去行動,難免心中沒底。輕輕抬起手,她攥住雪的衣角,眼睫毛微微顫抖著。

見狀,雪了然於心一笑,牽起她的手,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

雪的言外之意便是,我會一直在,隻要你呼喚,我便可以去到你的身邊。

終於,小零點了點頭,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見她放心了,雪繼續說:“看到不遠處那座木屋沒?”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一扭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一座孤寂的木屋赫然映入小零的眼簾。那座木屋她見過,正是她剛剛路過的地方。因為木屋周圍燃著火把,幾乎燈火通明,她特地多留意了一眼。扭過頭來,她點了點,狐疑地望著雪,不曉得他要自己做什麼。

“青兒被綁架了,就在那裏。現在,我要你去救她。”

“……”

那一霎,小零陷入了驚愕。

青兒被綁架了?!難怪直到現在,她隻是見到了雪,不見青兒的蹤影。

想著,小零再次回過頭去,仔細打量著那座木屋。忽閃的火光下,那座木屋望起來甚為死寂。就好像,不遠處有一片墳地,而那座木屋,正是看墳人的住所,一片森然的氣息。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那裏除了被綁架的青兒,應該一個人也沒有。

雪就是因為這樣,才令她單獨去營救青兒的吧?

為此小零深吸一口,點了點頭,然而動身前,她又望了一眼那個男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那你呢?”是啊,那他呢?為什麼他不和她一起去救青兒呢,這樣豈不是更好?

那時,雪的麵孔甚為絕殺,隻是在與小零對視的時候,微微緩和下來。

“我來拖住敵人,別擔心我,快去。”

說完,雪的眸中迸出精芒,肅然又銳利。

本怔住的小零,被這樣的眼神注視,終於鼓足勇氣朝木屋邁動了腳步,不再拖遝。隻是臨走前望著雪,她留下一句滿是擔憂的話語:“拜托你,千萬不要有事……”

“我等你。”

淺淺一笑,雪的唇角溢出三個字,溫柔又堅定。

他向她承諾——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會等你。

就這樣,小零那顆緊張提著的心終於落了地。再次望雪一眼,她終於扭過頭來目不斜視地朝木屋走去。是啊,雪神那麼強,誰能是他的對手。就算待會兒要出現的敵人再強,一定也不是他的對手。

等她救出青兒,他已經解決了敵人,等著她呢。

心底,小零如此安慰自己。

然而不知為何,她越安慰自己,心底那股不安的預感卻越發強烈。

這到底是怎麼了……

為何走得越遠,她越擔心身後的男子?

深吸一口氣,小零甩了甩頭,努力打消腦中那股不安的念頭。目光堅定地落在木屋,她加快了腳步。沒錯,她不能胡思亂想,那裏還有她的同伴等著她去營救。

原地,雪一直目送著小零,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那片茂盛的樹林。

回過神來,雪抬起頭,姿態瞬間變得強大又狂傲,此刻又無比的絕殺。忽然,一陣狂風從天地間席卷而來,將他雪白的衣襟吹得獵獵作響。一頭雪白的發絲飛舞起來,猶如一場大雪降臨,很快便會湮沒天地。

旋即,雪周身的空氣也開始驟降。就在氣溫降至冰點的時候,雪忽然霸道地揮起手,幾乎隻是轉眼間,那把黑魂寶劍已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呲!”

一聲尖銳的聲響,雪垂下手,出鞘的黑魂寶劍赫然刺入了地麵。

剛剛就在氣氛一片靜謐的時候,雪敏銳地察覺到,從四麵八方湧來無數敵人。雖然都是實力平庸的敵人,但是數量多得令他隻有召喚出寶劍才能應對。

至於他為何令小零單獨去救人,一方麵,刀劍無眼,她呆在這裏,難免會有危險,所以他支走了她。另一方麵,木屋中被綁架的青兒,確實需要人營救。那裏沒有敵人的蹤跡,所以小零一個人去營救她,足夠了。

奴兒,你一定要回來,我等你。

——

從空地到木屋那段距離,看著近,走起來其實很遠。

因為擔心自己的同伴,小零後來幾乎是一路小跑過去的,為此到木屋前,呼吸已經完全紊亂。停下腳步,小零望著木屋那扇黑洞一般的門,將手撐在膝蓋上,彎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但她來不及多歇息,趕忙環顧下四周,在確定周圍沒有敵人後,輕輕朝門口邁近。

火把燃燒著,燈火通明,火光卻隨著風吹忽閃不定。照在小零身上,令她的身姿仿佛搖曳的光影,忽聚忽散。微微扭過頭去,小零最後一眼望向那個男子在的地方。但是,似乎因為離得太遠,也似乎是角度問題,她隻能望見那裏漆黑一片。然而小零沒有多想什麼,終於深吸一口,鼓足勇氣輕輕推開了木屋的門。

“咿呀——”

木屋的門沒有鎖,很輕易便被小零推開了。隻是因為是木門,摩擦很大,打開的時候發出如此聲響。

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嗆得小零直咳嗽。她這才反應過來,木屋雖然有窗戶,隻是被木板封死了,一定是長時間封閉,木屋才會漸漸潮濕甚至腐爛。門一打開,門外燃燒的光亮立刻竄進屋內,照亮了這片密閉的空間。

抬起手,小零扇了扇身旁的黴味,不假思索邁進了木屋。

正對門口的地方,什麼也沒有,所以她才要走進去一探究竟。

“青、青兒?”

輕聲呼喚道,因為心底擔憂又懼怕,小零的聲音禁不住顫抖。說著她環顧四周,就在這時,她遊離的目光定在門口右邊的那處角落,充滿了驚恐,旋即一聲尖叫破口而出!

“啊!”

那、那裏佇立著一個人形冰雕,冰雕內,依稀可辨是青兒的身影!

“青兒?!”

小零大驚失色,一邊叫道,一邊朝冰雕青兒走去,幾乎被嚇得麵無血色。沒錯,那應該是青兒,不是敵人為了引誘眾神而設置的陷阱,那是真的青兒沒錯!雪已經告訴過她,青兒被綁架在了這裏。那麼,她就是被敵人封印在了冰雕中,然後被關在這座木屋的角落嗎?

一靠近冰雕,小零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那附近溫度很低,才稍一靠近,小零的全身就被冰雕散發出的絲絲冷氣打濕了。在如此森然的環境下,小零禁不住打起了哆嗦。

她不敢靠近了,再靠近,自己一定會被凍住。

怎麼辦?!

青兒被冰封在溫度如此絕低的冰雕內,一定很痛苦吧?青兒,一定要堅持下去……不對,青兒,你還活著吧,你還活著對吧?情急之下,小零的腦中禁不住閃過如此悲觀的念頭,為此她鼻子一酸,但她忍住了沒有哭出來。

哭也無事於補,現在重要的應該是想怎麼才能救出青兒。

可是,她根本束手無策啊!

就在這時,一抹淡淡的光華,忽然從小零背後流走而來,很快籠罩在她的頭頂,照亮了這座木屋的各個角落。

那一霎,小零怔住,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旋即她扭過頭,想也沒想地驚喜叫道:“月!”

果然,身後,月為首,剛剛她與之分離的眾神一個接一個出現了。那是一抹月光沒錯,看來眾神參透了此次考驗中,串境的奧秘,利用相同的辦法——夜月相吸,再次與小零會合。

“零兒,你沒事吧?”

一見到小零,流玥很是驚喜,一貫柔情孤寂的神色雀躍著,趕忙問道。

然而小零在欣喜過後,變得很是凝重,搖了搖頭,她卻說:“我是沒事,可是青兒……”說著她挪開了身子,不再擋住身後的冰雕青兒。那個時候,眾神全部現出身來,月身後是那對主神兄妹,其次是玉狄和潭女那對搭檔。就這樣,眾神全部注意到了那處角落中,那座冰雕,一個個瞠目結舌。

“……青兒?!”

雪神與愛神的考驗夢境中,眾神終於得此會合。

隻是,會合在一種危急的情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