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雪零重逢

這場考驗,終於就快要發展到高潮。

隨著夜神與月神的回歸,本分散的眾神終於一點一點會合,如今,考驗夢境已變為了兩個。眾神變為了兩組,其中一組經過重重磨難,一次又一次的分別與重逢,會合成一個較為強大的隊伍。

——焱、淼、零、月、玉、水。

另一組則比較單薄,隻有兩個人。

——雪、愛。

如今,隻要這兩組人串境,眾神便可會合。

第一組人的夢境——

“月、阿焱、阿淼!”

終於,怔神幾秒鍾過後,小零望著為首的男子,那張銀灰色的剪影,回過神來欣喜地呼喚道。真是意外的重逢啊,她完全沒想到,在這場夢境中可以遇到玉狄和潭女,很快便又遇到月與那對兄妹。

原來,月是被卷入了那場兄妹的夢境,而她被卷入了那對搭檔的夢境。

如今不知因為什麼,他們兩組人會合了。

這固然是好事,然而在目光掠過眼前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時,小零的心底,欣喜過後,便是失落,令她一味心裏發酸。因為眼前,沒有她最想見到的那張麵孔。

不得不承認,記憶中那張容顏已經斑駁不清。仿佛一張被歲月侵蝕的畫紙,畫紙上,那張容顏已經褪色漫漶。

可是她知道,那是她最想念的一張麵孔。

俊逸非凡,霸道不羈,同時邪魅狂傲,像是一片雪花,滲入夜色,滲入孤獨的靈魂,冰寒清凜。愛上這張容顏,沒有理由,也不需理由,小零隻知道她愛這張臉,更愛這個人。

雪……你還好嗎?

拜托你,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再次見到你時,請你對我露出最溫暖的笑……因為,因為我是那麼愛你。

“我想,吸引這束光的是小零,因為這是月光,而小零是夜神,月注定要被夜所吸引。”見眼前的人都一副錯愕的神色,流玥輕輕開口解釋著。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隻是憑借眼前的現象,如此推測罷了。

目前,這是最合理的一種解釋。

為此眾神接受了這個說法,皆點了點頭。

總之可以重逢,眾神都覺得很欣慰,至於為何重逢,就無足輕重了。

因為彼此默契,即便半年不見,眾神望向彼此的目光也沒有生硬冰冷,一如既往的自然。而他們也沒有敘舊或者寒暄,因為他們都意識到,此刻眾神已經漸漸會合,這場考驗是時候結束了。

那麼,情勢變得嚴峻,寒暄在此刻看來太過不合時宜。

現在重要的,應該是找到雪與青兒。

“太好了,大家都沒事!”

驀地,在氣氛陡然而僵的時候,忽然一句爽朗的話語響起,緩和了氣氛。不用說,這自然是神之焱,隻有他能在危急時刻還能一副爽朗的模樣,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為此眾神皆無奈地歎息一聲,隻是麵色欣然。

是啊,慶幸的是,大家都沒事。

“看來雪與青兒在另一場夢境,如何才能找到他們,與他們會合呢?”神之淼望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旋即目光掠過眾神,如此問道,眉宇間凝著一股隱憂。

垂下目光,小零也陷入了沉思。

她還記得第一次考驗中,眾神也是被分散了,因為她的呼喚才得以會合。這次,她沒有呼喚眾神,眾神卻也會合了。很顯然,從不同的夢境中會合,不隻有一種方法。目前他們已經找到兩種,不知是巧合還是必然,不知道在別的夢境中還會不會有效。

——不妨一試。

深吸一口,小零口吻試探性地說道:“還記不記得在第一次考驗中,我們是因為我的呼喚會合的?不如,我們試一試這個辦法?”說著她的眼眸來回轉動望著眾神,就等眾神的意見。

聞言,眾神麵麵相覷,一副受到啟迪的模樣。

當然除了流玥,第一次考驗時,他還沒遇到眾神。

“可以一試。”

反正他們如今也束手無策,愣著也是愣著,不如試一試這個辦法,行得通最好。

如果行不通,再另尋辦法就是了。

“好,我試一試。”

點點頭,小零再次深吸一口,一想到待會兒可能見到那個男子,不由得思緒萬千。又想到待會兒可能失敗,不免又心頭忐忑,隻有連深吸好幾口氣,才可以保持鎮定。

那個時候,眾神特地選擇了一處較為偏僻的街角,以免引起轟動。他們將小零圍在中央,圍成一個很大的圈子,彼此保持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又一次深呼吸,小零的目光一一掠過眾神,有些閃躲。

對上她緊張的目光,眾神皆點了點頭,神色堅定,給她無形的精神力量。

小零這才放下心來,終於微垂下頭閉上眼睛,釀足了一口氣。

緊接著,一聲動聽的呼喚響徹天地。

“雪!——”

但接下來,滿世沉寂,隻有這聲呼喚久久回蕩著,隨著風吹氤氳了萬物。眾神麵色不改,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幾乎用最敏銳的感官覺察著四周的動靜。

然而,除了風吹草動,這裏幾乎死一般沉寂。

沒有任何人出現。

那一霎,站在最中央的小零,禁不住鼻子一酸,視野轉瞬朦朧。心底,一股失落之情很快漫延到整顆心,令她胸膛一陣溫熱,隻想哭。這個辦法……失敗了嗎?

但是,這件事並未就此告一段落。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眾神敏銳地察覺著四周的動靜時,就在他們眼前,那個站在圈子中央的女子,赫然消失了!

“小零!——”

“零兒!——”

雪、愛、零——

沒錯,那一聲呼喚過後,小零沒有將雪呼喚來,而是將自己呼喚到了他在的那場夢境。原來,彼此呼喚這個辦法是有效的,隻是究竟是將對方呼喚到自己身邊,還是令自己轉移到呼喚的那個人身邊,就無法參透了。

就這樣,小零來到了雪的夢境。

當然,頭開始小零幾乎一頭霧水,遲遲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因為考驗夢境都是一個場景——平城,還是黑夜,幾乎漆黑一片。如果不是隱約見到眼前不見了眾神的身影,她剛剛一定以為隻是自己眼花了一下。

但是,眾神不見了,周圍的環境也隱約從街角,變為了一處空地。

一處很空曠的平地,幾乎一眼無望,地麵平坦得反射著夜的微光,望起來些許森然可怖。

小零很清楚地知道,是自己離開了剛剛的夢境,而不是眾神離開了。她呼喚了雪,為此離開了剛剛的地方,來到了這樣一處神秘的空地。那麼,是因為,雪在這附近嗎?

一想起雪,小零的心狠狠一顫,大腦幾乎嗡嗡作響。

她想見到他,想立刻見到他!

一顆心幾乎緊張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多麼希望可以見到他平安無事,別來無恙,見到他冰寒的麵孔,見到他邪魅的笑!

就這樣,一想起雪,小零終究無法淡定。

深吸一口,她不顧心底陡然而生的懼怕,環顧著四周。

四周幾乎什麼也沒有,有的,隻有夜色的折射與延伸,令她頓覺是站在地獄中,四周飄蕩著靈魂。那一霎,小零禁不住渾身一激靈,因為害怕麵色“唰”得白了。

“雪……”

但她仍舊鼓足勇氣,呼喚起那個她最信賴的男子。聲音有些顫抖,很快便被夜色吞噬了。

四周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小零愈發心裏沒底。

這裏應該是荒郊野外吧,要怎麼樣才能找到雪?

想著,小零幾乎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全身的毛孔都豎立起來了。然而一想起雪,她的勇氣與信心便又回來了。為此她咬緊下唇,又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卻那麼倔強。

束手無策時,她決定靠預感來行動。

為此她閉上眼睛,竭力打消心底的懼意,幾乎用靈魂感受著四周的風吹草動。不一會兒,她睜開眼睛,這次目光變得堅定了些。扭過頭去,她望著右邊。

冥冥之中,她感到那個方向,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她。

——小零,跑,跑下去!

心底,小零如此給自己打氣,緊接著她便硬著頭皮,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那個方向跑了下去。

雪,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

求你,千萬不要有事……

遠遠望去,濃稠的夜幕下,一張羸弱單薄的身影,以一種有規律的節奏移動著。望起來那麼弱小,仿佛風一吹便可吹散,但是,又那麼倔強,好似有什麼力量支撐著她——即便去死,她也要跑下去,找到那個男人。

事實證明,小零沒有選錯方向。

不一會兒,她跑進了一座樹林,那裏有一座木屋,木屋周圍點著火把。

隻是簡單幾束火把,卻將黑夜照得燈火通明。

眼前終於有了光亮,令人心安,為此小零終於停下疾跑的腳步,貪婪地呼吸著。

就在這時,有些嘈雜的聲響,驚擾了夜的寂靜。

小零重新抬起頭,不遠處又一片空地,映入了她的眼簾。除此,一並映入眼簾的,還有稀疏的人群。小零一眼便認出來,那是一群神秘人,也就是眾神的敵人。有的背脊佝僂,有的行動機械僵硬,像是機器人,更像活死人。

但是,她的目光卻穿過重重阻礙,定在了人群中央,一張雪白的身影上。

那一刻,她幾乎潸然淚下。

是他,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