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淼、月——
茶館中，某一角落處，仍舊是那三個人。
神之焱和神之淼因為心底失落，都望著桌麵沒有說話。座位靠近著窗邊，這裏安靜得似乎連風吹的聲音都可以聽到，還有仿佛流水一般漫延的“沙沙”聲。
終於，流玥幹咳一聲，打破了沉默。
“不過，我剛剛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現象。”他的目光在那對兄妹麵上來回掃過，見他們抬起頭來錯愕地望向自己時，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這裏不是考驗夢境嗎，夢境中的人，也就是馬憂蓮製造出來的虛擬人物，是沒有影子的。”
剛剛他為了避免引起那個假冒小零的神秘人的注意，特地運用隱身術隱藏了身影，但是又想讓那對兄妹注意到自己，為此他將身體全身上下散發出月光。
他這才發現那個奇異的現象，那便是——
那個神秘人本來是有影子的，但是當他靠近他時，他的影子卻不見了。
聞言，那對兄妹麵麵相覷。
“可是，他們都是有影子的。我和阿淼注意過，不論是白天，還是夜晚，他們都有影子。”神之焱說道，神色和口吻很是錯愕。他曾經和阿淼特地注意過，在白天，也就是陽光下，夢境中的人都是有影子的。夜晚，也就是在燈光下，他們同樣有影子。想著，神之焱扭過頭去，目光掃過大廳的地麵一圈。地上，陰影斑駁。沒錯，他們的身體確實都投下了影子。
流玥想到他會這麼說，他也不是沒注意到那滿地的陰影斑駁。沒有足夠的證據與信心，他是不會說自己發現了那個奇異現象的。
為此他甚為淡然地點了點頭，一貫的溫文爾雅。
“陽光下，燈光下，他們身體都會投下陰影。但是，月光下呢？”
“……”
這句話，令那對兄妹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流玥這句話好似給了他們啟迪，仔細想想，夢境的夜晚總是很漆黑，月光從來都非常慘淡。所以每到深夜，外麵行人非常少，他們確實沒有注意過如果人們的身體沐浴在月光下，會不會投下影子。
見兄妹二人的反應，流玥滿意地微微彎起唇角，露出一抹了然於心的心。
就在這時，他忽然微閉雙眸，身體漸漸散發出光華。
很顯然，他此刻在運用法術。
一抹光華很淡的月光緩緩從他的身體中流出，朝茶館上空流走，很快便覆蓋了整座茶館。因為光華很淡，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這抹月光足夠取代這個空間內所有的燈光。
果然接下來，一個奇異的現象發生了。
剛剛那滿地的陰影斑駁，瞬間在月光的照耀下，消失了。
就好像滿屋子的人都憑空消失了一般。
那一霎，那對兄妹瞠目結舌。
誰也沒想到，敵人怕的竟是——
月光。
月神的發現沒有錯，考驗夢境中的人都是虛擬人物，因為這個世界也是虛擬的，也就是說，不論是陽光，還是燈光都是馬憂蓮製造的虛擬光線，所以他們從來不怕這些光。然而，他們怕月光，當然僅限於月神發出的真實的月光。如果是馬憂蓮製造的虛擬月光，他們同樣不怕。隻是因為夜神和月神的存在，馬憂蓮被他們的力量相克，從來都無法製造出真實的夢境之夜。
所以考驗夢境中的夜晚總是漆黑一片，月光慘淡。
如果，這裏有陽神在，也就是太陽之神，虛擬人物一定也會怕他發出的真實陽光。
然而，神界從來就沒有這號人物。
隻有月神存在，為此月光便成了與敵人相克的武器。
不一會兒，流玥睜開眸子恢複了常態。旋即，那對兄妹的訝異之態映入他的眼簾，令他一怔，“怎麼了？”他狐疑問道，不曉得這對兄妹是看到了什麼。
回答他的，是神之淼，“流玥你看。”說著她抬起手，指著上空。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流玥也陷入了啞然。
那是……
剛剛他發出的那抹淡淡的光華，竟然沒有隕滅，也沒有消散，而是朝門外流走。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在吸引著這束光。三人誰也沒想到，本是用來驗證猜想的光束，竟成了一道指引他們的光束。
“走，跟上去！”
神之焱反應過來，毫不猶豫拍案而起，丟下一句話便跟著那抹光出了茶館。
流玥和神之淼二人對視一眼，趕忙跟了上去。
——
玉、水——
玉狄和潭女的考驗夢境中，兩人正與敵人進行著一場小小的廝殺。那是一家酒樓中，玉狄和潭女被圍攻，沒錯，被敵人主動攻擊。礙於形式，他們最終還手了，幾乎轟動了這家足有三層樓高的酒樓。
那時，兩人就站在大廳中央一張桌子上，背對著背。
居高臨下環顧著四周，兩人麵無表情，一個清冷一個剛毅，姿態一如既往。隻是他們的神色中，多了一分果斷與絕然，很顯然，這是他們的戰鬥姿態。
其實，玉狄最擅長的是暗殺，也就是行動於幕後。而潭女，最擅長的便是以少敵多。很多時候，兩人搭檔的戰鬥從來都是，潭女一個人應對很多人，待敵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時，玉狄便暗殺他們。
隻有一擊，卻足以致命。
此刻他會與潭女搭檔在人前出手，完全是被情勢所逼。
敵人太多，攻擊太過出其不意，潭女一人應付不過來，他便過來增援。待情勢稍稍逆轉時，他就已經無法抽身而退了。
就這樣，兩人雙雙被圍攻。
雖然無法像往常那樣，玉狄隱匿於背後給敵人致命一擊，但兩人聯手實力非凡，很快扭轉了局勢。這不，敵人都退到幾米外開，不敢輕舉妄動了。
兩人便背靠背站於圓桌之上，望起來自然默契，仿佛一體。
——
另一邊，小零漫無目的地漫步在街頭，因為夜黑得太純粹，心底愈發迷惘。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家燈火通明的酒樓映入小零的眼簾。那一霎，小零腳步一頓，不免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看起來，那是一家很大的酒樓，足足有三層樓高。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吸引了小零，她就想去那裏逛一逛。
為此她加快了腳步，朝那家酒樓走去。
走近後小零才聽到，裏麵隱約還有打鬥聲。
就這樣，小零的好奇心愈發濃重。裏麵很多人，幾乎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小零狐疑地一眨眼睛，不曉得裏麵發生了什麼。有人打架？市井流氓鬧事？瞧這陣勢，不像啊，裏麵的陣勢還有氣氛就像是高手過招，像是強者之間真正的戰鬥。
凝神想了想，小零鑽了進去，想一探究竟。
因為身材嬌小，小零很容易在人群之間穿梭，很快她便鑽出人群，來到了大廳中央。終於，眼前的景象毫無保留地被她盡收眼底，那一霎，她瞠目結舌。
她微微揚起頭，看到就在一張圓桌上，兩位耀眼的人物背靠背，孤傲而立。
顯而易見，他們便是這場戰鬥的主角，是真正的強者，他們的姿態還是戰鬥狀態。一位身姿剛毅，一位身姿清冷，望起來彼此之間那麼默契，那麼和諧，顯然是一對經驗豐富的老搭檔。
令小零瞠目結舌的，不是因為他們站在桌子上，那麼高調那麼耀眼。
而僅僅是因為，他們是她的同伴。
“玉狄、潭女——”
終於，竭力平複下心情，小零深吸一口，大聲叫道，口吻滿是驚喜。時隔半年，再次見到自己的同伴，她的心底真的很欣喜！太好了，在這個陌生神秘的考驗夢境，她可以遇到自己的同伴……
圓桌上，那兩人聞言，幾乎滿麵愕然。
低下頭，他們一齊將目光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見到了那張久違的身影。
就這樣，夜神與玉神還有水神會合。
玉、水、零——
後來，敵人逃脫了。
不如說，敵人撤退了。誰也搞不懂敵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在小零與玉狄和潭女會合後，敵人便撤退了，整件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很快酒樓便恢複了平靜。
但畢竟是戰鬥過的地方，三人認為不宜久留，待事情平息下來後便離開了酒樓。
外麵，夜色正濃。
然而令他們驚喜的事情不止如此，就在三人一時心潮澎湃不知如何是好時，頭頂夜色忽然消散了些許。一抹月光，從不遠處漸漸朝三人流走而來，仿佛一陣風，從遠處吹來，吹散了黑暗的如霧一般的夜色。
那一霎，小零再次瞠目結舌。
還沒反應過來時，她的腦海中便閃過一張身影，那是一張銀灰色的剪影。
——是月！
這是月光，而且，是從月神身體中發出的光沒錯！
果然不一會兒，月神為首，三張身影映入了愣在原地的那三個人的眼簾。
——是月神、神之焱、神之淼。
就這樣，這兩組人串境會合了。
因為一次無意中的驗證與試探，因為冥冥之中的吸引，那抹月光成為了串境的契機。因為那是月光，因為吸引它的是黑夜，因為月神與夜神恰巧不在同一個夢境，那抹月光便引導月神一行人，串境找到了夜神一行人。
——月，注定被夜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