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海,豪華遊輪。
放眼望去,陽光明媚燦爛,猶如金色泉水,灑在海麵上又似漂浮的金色粉末。風微微鹹澀,吹起來卻是那麼舒服。海麵上,一圈又一圈的波紋,閃耀暈染的金色,仿佛無形的力量,撰寫靈魂深處的動容。
航行在海上,周身唯有的,便是海水。
微微眯起眼眸,眺望整片天空,呼吸的則是海水的味道,忘了自己是誰,為何被觸動。
就是這樣一片攝人心魄的海,此刻正行駛著一艘豪華遊輪。
船頭甲板上,各種各樣的人聚集在這裏,享受著陽光與這豪華的海上之旅,美好又和諧。
某一不起眼的角落,雪和小零靜默地望著眼前的人們,神色都是淡漠不驚。
此刻兩人都隱了身,雪因為靈力強大,除了可以將自己隱身以外,還可以將小零一並隱身。所以兩人並沒有偽裝,都是守護神的打扮,雖是躲在角落中,姿態卻是那麼大方。
一個時辰前,經過商議,眾神分頭行動。那個時候,雪正好遠遠望見碼頭處停著一艘豪華遊輪,於是靈機一動,提議與小零坐著那艘遊輪航行到海上。其他人則潛入到海底,兩撥人一齊調查那場意外或者陰謀。
就這樣,雪和小零潛伏在豪華遊輪,混跡在人類中。與此同時,主神兄妹和雪神奴仆們則潛伏在海底。
甲板上,幾乎每個人都有著不凡的姿態,因為聚集在這艘豪華遊輪上的,不可能是平凡人。他們不是人類中的精英,便是人類中的明星,總之一個比一個耀眼。然而在雪和小零二人眼中,他們,平凡至極。
直到一對年輕人的出現,改變了他們的看法。
微風拂過,仿佛海之神的撫摸,溫柔怡然。陽光一縷縷灑下,明亮非凡,卻都不及那對年輕人耀眼。
就在二人淡漠的目光四處遊離的時候,兩張身影,一男一女的出現,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男人西裝革履,身姿挺拔桀驁,舉手投足間,凝著一股冷傲與壓迫感,儼然王子般的氣場,奪目非凡。風微微拂過,吹亂他額前的碎發,眉宇間英氣十足。底下一雙漆黑的眸子,幽深蒼茫,仿佛無垠的夜空一般,閃爍著冷傲蒼茫的光亮。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微微冷漠,放蕩不羈的笑,卻滿足至極,和煦如頭頂的陽光。因為此刻,他正擁著一個美得不凡的女人。
一身黑色露肩晚禮服,令女人望起來神秘性感。高挑的身姿,幾乎完美的玲瓏曲線,全身上下散發著十足的女人味。一頭漆黑微卷的長發,隨風飄舞,這個女人像極了摩登女郎,隻是氣息卻微微寂寞。一雙眸子那麼深邃,漆黑如琉璃,仿佛望一眼,便能淪陷其中。濃密的眼睫毛,卻為這樣一雙美麗深邃的眼眸,勾勒上一圈令人難以釋懷的寂寞。隻是她同男人一樣,掛著一抹滿足幸福的微笑。
那一霎,雪和小零怔住。
這對人雖為平凡的人類,卻是高傲得不凡。恐怕,即使與眾神站在一起,他們也絲毫不會遜色。
小零緊緊注視著那兩張身影,良久,目光定在男人身上,目光震驚恍惚。
然而她立刻又將目光落在身旁的男子身上,就是那一刻,忍不住渾身一顫,姿態轉眼間從淡漠大方,變得唯唯諾諾。
不,不要想了,張曉零,求求你不要再想了!
雪的身後,小零蹙緊了眉頭,狠狠抱住頭盯著地麵,一副痛苦不堪又萬分驚恐的神情。
她認識那個男人,此刻她的腦中心中不可控製地想的全部是那個男人。
可是她不能想!如果被身旁那個狂傲的善用讀心術的雪神發現了,少不了她又要遭受一場肆虐與折磨!況且,她不要被他發現自己的秘密,死也不要!對那個人類男子的情,是她珍藏在心底,一輩子不願觸碰的情,別人更不能觸碰!
怎……怎麼辦?!
想著,小零猛然抬起頭,又望了一眼雪。
那一霎,她禁不住再次一顫,眸中盡數流淌出絕望與驚恐,仿佛身旁的神,根本不是神,而是惡魔。
是啊,他不是神,就是惡魔,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比惡魔還可怕萬倍的惡魔撒旦!
那個時候,小零根本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可以再見到那個人類男子。更沒想到,再度相遇的時候,他們的身旁都多出了一張身影。為此她的內心,瞬間掀起巨濤狂瀾,耐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平複。再加上身旁的雪神那麼狂傲,那麼殘暴,還會用讀心術肆意窺探她的內心,她真的絕望到死了!
終於,小零瑟瑟發抖,麵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一副病態的模樣,美得羸弱。
然而幾秒鍾過後,小零緊盯著那張雪白的背影,目光一沉。
一絲不對勁,令她漸漸平靜下來。
背影雪白冰寒,淡漠不驚。很顯然,雪根本沒注意到小零的異樣。此刻他正專心致誌地望著那對男女,神態狂傲不羈,唇角掛著一抹冷冷的卻饒有興趣的笑。
想不到人類中,也有這般耀眼的人物。
就這樣,小零深呼吸一口,竭力平複著心情,趁雪尚沒有注意到時,恢複了正常。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片嘩然,令小零的目光從雪身上,倏地轉移到了那對男女身上。就是那一刻,她猛地睜大了眼睛。一副震驚的模樣,望起來卻是那麼痛苦,那麼恍惚。就在她的眼前,她曾經動情過的男人,緊緊擁住另一個女人,深深地吻住她。
兩人微閉雙眸,就站在欄杆旁,緊緊相擁,深情接吻。
陽光明媚燦爛,天空蔚藍暈染,海麵則金光閃閃,然而再美的景色,麵對那對相擁親吻的戀人,都黯然失色。
如此唯美深情的場麵,美得令人怔神,然而在小零望來,卻無比刺眼。
心狠狠一顫,旋即是無盡的疼痛,仿佛抽攪般的痛,令小零的眼角驀然濕潤。
她沒有注意到,和煦的海風中,自己竟然瑟瑟發抖。
雪見狀,則是一貫的淡漠不驚,絲毫沒有因眼前的場麵而震驚。
隻是他狂傲一笑,一句冷冷的話語緩緩流淌。
“人類真是輕狂!”
良久,小零仍舊沒有回過神來,神情怔怔地,望著前方,那個無比刺眼的畫麵。那個時候,她根本無法思考了,大腦一片空白。往昔的回憶,或悲或喜,緊緊撰住她的心,令她驚覺——
原來她的內心,竟是這麼孤獨。
孤獨得,令她差點潸然淚下。孤獨得,令她緊緊攥住拳,渾身發抖地呼喚出了身旁,僅僅一抹陪伴著自己的溫存。
“雪……”
那麼孤獨的心境下,她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雪”是誰了。他不是惡魔,更不是神,隻是一個生命的存在,一抹正在陪伴著她的溫存。她覺得,此刻她正躺在一艘漁船上,漁船則被暴風雨困在了大海中央。置身飄飄然中,凝視著不斷晃動的天空,那麼孤獨,那麼絕望。以至於她隻想不顧一切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盡管那根稻草,可能是致命的。
果然,那一霎,雪的背影一顫,變得僵硬冰冷。
緩緩扭過頭來,他微眯雙眸,將目光收斂起落在小零的身上。瞬間那精芒變得冰寒徹骨,仿佛可以凍徹骨骼,又可以刺穿小零的臉。為此小零身子一震,不自覺後退一步,卻被雪利落毫不留情地抓住了手腕。
“雪?我可否說過,你要叫我主子?”
雪最恨這個女子忤逆自己,於是在聽到她竟又直呼出他的代號時,毫不留情如此說道。
就這樣,小零瞬間回神。
手腕被扭動著握在雪胸前,她疼得微一蹙眉,卻無言著沉下目光,點點頭。
“什麼事?”
為此雪滿意地放開了她的手,重新將目光定在不遠處的那兩個人類身上,神色仍是冰寒狂傲。
“沒事……”
小零卻低下頭,小聲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她剛剛完全是出神了,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竟不知不覺間呼喚出了雪,還直接呼喚出他的代號,而不是所謂的“主子”。此刻被他一警示,她自然回過神來,隻是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
頓時,雪重又回過頭,緊緊盯著小零的麵孔,瞳眸銳利精芒畢現。
隻見那一刻,小零又不可控製地後退一步,腳步滿是懼怕與倉皇。
她懼怕,這個男子會用讀心術窺探她的心思,那麼,她就真的完了。
因為她仍在不可控製地想著那個人類男子,根本不可控製!
所以此刻,在雪麵前,小零忽然恢複了剛剛認識雪,被他肆意虐待淩辱的時候,那副時刻驚恐,唯唯諾諾的模樣。
見狀,雪嗬斥一聲,再次毫不留情抓起了小零的手腕,這次幾乎是用盡全力。小零痛得不禁呻吟出聲,手腕仿佛被捏碎。隻是盡管如此,她仍舊閃躲著,有些倔強,但不如說是逞強。
終於,微一蹙眉,雪的神色變得微微不耐。隻見他手臂一揮,那具嬌小的身軀狠狠撞在了他的胸膛。旋即他二話不說摟住小零的纖腰,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用力又霸道。
“你再敢逃?”
一句話,令小零的眸中寫滿了恐懼,隻是仔細看還有一股寧死不屈的倔強。
但她仍是無言,隻身子因為被無情禁錮而顫抖著。
倏地,兩人一齊消失,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