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眾神終於回到了現實。
果真這次馬憂蓮考驗的是眾神聯合起來的力量,而不單單是個人。每位神都盡可能地將靈力發揮至了極限,小零因為幾乎沒什麼靈力,雪便頂替了她的位置。
雪將她抱在懷中,一並將一股力量超負荷從身體中發揮了出來。
當那股力量到達頂峰的時候,夢魘崩然破碎。
又是一陣狂風,幾乎席卷了一切。即使置身樹林,仍有漫天的黃沙,幾乎要將整個天地都顛覆。那個時候,眾神不得不閉上眼睛。身體被包裹住,仿佛被扔進一個黃色渾濁的牢籠。狂風呼嘯著,整個天地間隻充斥著這一種聲音,再沒了方才的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漸漸平靜。
當狂風終於退去,當漫天的黃沙終於落地,眾神陸續睜開眼睛。
隻見升副地沙漠般的無垠景色映入眼簾,頭頂烈日炎炎,眾神都維持著考驗開始前的姿態。小零躺在雪的懷中,懨懨欲睡。主神兄妹仍舊騎在白駒上,而那三個雪神奴仆仍舊跪在自家主子前。
仿佛時光倒流,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眾神就這樣回到了現實。
此刻,升副地仍是白天,頭頂一輪烈日正是灼熱的時候。風刮得悶熱無息,再沒了方才的陣勢似能席卷天地。仿佛一出戲,畫麵驀然跳轉回了幾個時辰前的場景。
然而眾神都清楚地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初次考驗的情景,都清晰地印在他們的腦海中。
沒人知道,他們都經曆了什麼。
除了自己,沒人能知道那經曆有多麼令人難忘。
回憶逃不了,忘不掉。
即使,隻是夢中的回憶。
“太好了,我們通過考驗了!”逃出夢魘回歸現實的那一刻,神之焱舉目望去,隻覺這片荒地雖如沙漠一般無垠熾熱,卻令人心生希望。為此他按捺不住歡呼一聲,將心底的慶幸盡數流於形色。
他身旁,神之淼無奈一笑,然而笑得很是會心,“多虧了小零呢,若不是她,我們怎會得以會合,最終聯手通過了考驗呢。”
就這樣,眾神將目光集中在黑馬之上,雪神懷中的小零身上。
考驗開始前,她雖然是陷入昏迷的,但是因為在夢魘中經曆了令人難以忘懷的考驗,此刻她已然醒來,並沒有保持方才昏睡的狀態。隻是因為身體實在不適,依偎在雪的懷中,她禁不住懨懨欲睡。
為此眾神的神色皆變得擔憂,終於跪在黑馬前的玉狄禁不住道:“主子,我們應盡快趕路才是。”說著,他慢慢抬起頭,一雙泛著冷然氣息的眼眸,不閃不躲地對上某雙冰眸。
自家主子漸漸拾起目光,一雙冰一般的淩厲眸子仿佛在盯著他,其中緩緩流淌著如雪冰寒。然而他不閃不躲,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
他望向主子的目光中,有了忤逆的意味。
在玉狄的考驗夢魘中,他經曆了一場廝殺。
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因情而生,為愛而葬。
隻有他自己知道,對決的最終,是滿目猩紅,猶如盛放的罌粟花。
夢境,慘烈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