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黎明。
天才蒙蒙亮，天空一片墨褐色，雲彩望起來深遠單薄，將天邊勾勒上一層致密的孤寂。眾神早早起床，此刻全部聚在一起。
圓桌上，雪與小零一黑一白坐在一起，小零旁邊是神之焱和神之淼，其次是潭女、青兒還有玉狄這三個雪的奴仆。眾神圍坐一處，黎明前的夜色即將彌散，晨光黯然，窗口仿佛被鍍上青銅色。
眾神是要聚在一起吃早餐的，然而因為昨天發生的意外，誰也沒有心思吃。
每個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趁著窗外破曉前的夜色，凝重落寞。
潭女因為身中劇毒，臉色甚是蒼白，隻是身體已無大礙，靈力也已基本恢複。就是臉色尚是虛弱，為此小零盯著潭女，驀地放下筷子，一歎。
“潭女，你沒事吧？”
小零的聲音和口吻雖然清幽，但話一出口，她還是打破了氣氛的凝重。
就這樣，眾神全部抬起頭，將目光集中在小零身上，神色各異。神之焱和神之淼那對兄妹很是淡然，青兒本朝氣俏皮，隻是此刻有些凝重。
玉狄則剛毅冷然，望著小零，目光收緊，仿佛要望穿她的麵孔。
此刻，小零漆黑濃密的眼睫毛顫抖著，她望起來是那麼羸弱動人。
另一邊，潭女一怔，神色有些恍惚，隻是仔細看仍是一貫的清冷淡然。為了表示尊重，她也放下筷子，淡淡一笑應道：“多謝夜零主人關心，昨晚服過解藥，已無大礙。”她的笑雖然淡然，卻滿是溫情。
聞言小零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那就好。”
那個時候，小零的一雙水眸澄澈明亮，仿佛能點燃黑暗，照亮深淵。其實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接受了雪的奴仆。潭女也好，青兒也罷，還有玉狄，其實她已然於無形中接納。
昨天當玉狄救下她的時候，她不是不感激，隻是那個時候她險些被對雪的恨意衝昏了頭腦，所以她以一種倔強淡漠的姿態，將與他有關的一切人或事都劃清界限。然而此刻，天性使然，她見潭女虛弱不堪，便很是擔憂。
其實她一直是一個倔強，但心底亦柔軟的人。
為此，她身邊，雪目光一沉，邪魅不羈地扭過頭瞥了她一眼。
雪向來是個甚為敏銳的人，再加上他此刻還在對小零用讀心術，他明白，小零心底是真的非常擔心潭女，擔心這個她認識了才僅僅幾天的“奴仆”。
那一霎，雪不由得垂下眼瞼，盯著她的目光深邃至極，終於沒有了刺眼的鋒芒。也是第一次，他望向小零的神情，終於不再是邪魅，不再是不羈。
此刻，盡是深邃。
這到底……
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就在這時，一縷晨曦從窗外灑進，正在灑在小零身上。窗邊，小零的身影瞬間沐浴在晨曦中，耀眼非凡。淡和明麗的氣質，像極了破曉的黎明，似乎這個女子與生俱來有著如黎明一般充滿希冀與耀眼的氣息。
她不像是夜神，她更像是光明之神。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雪明白了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她就是黎明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