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夜不禁陷入了沉思,神色愈發淩厲。
當初天漸並沒有告訴她,她與魅憐來執行的這個任務,會如此卑鄙。他隻說,這個任務非常危險,魅憐一個人恐怕無法勝任,所以叫她來助她一臂之力。可是,偷偷潛入神界,秘密調查神王,還要利用她解除封印,這些豈不是太卑鄙了?!
他竟然騙她?
如今看來,這個任務絲毫的危險都沒有,這完全是天漸為了哄騙她來而胡編的理由!可惡,她竟然上了他的當。
天漸,你真是好卑鄙!
然而很快,夜便淡然下來。
魔王就是如此一個小人,所以他才遲遲稱霸不了五界。五界,五個龐大而無邊世界的集合,豈是小人可以稱霸的?!
“是啊,看來魔王沒有告訴你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魅憐見夜一副深思狀,一邊點頭一邊道。魅憐原本便機靈,又甚是了解魔王,所以見夜如今一副驚訝亦有些慍怒的神色便猜到了,她此行,定是魔王哄騙來的。否則她如此一位正直聖潔的守護神,定不會答應與她同來,做這等卑鄙的行當。
守護神,是的。
其實在魅憐心中,她一直將她視作一位至高無上的守護神,盡管她如今早已換了身份。在她心中,她仍舊是那位性情孤傲卻心無邪念的女神。她尊敬她,可同樣,她也同情著她。
因為這注定是一個為愛,為陰謀,為野心為霸業沉淪的女子……
聞言,夜不由得微蹙起眉,本恢複淡然的神色再次閃過一絲慍怒與鄙夷。然而她沒有再說話,隻無言著,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
魅憐卻毫不在意,隻問:“夜,你應該會解除神界封印的咒語吧?”邊問,魅憐邊抬起手,指向天上那道破虛無形的封印之門。
這次,夜一向孤傲的眼眸中,終於迸出一絲冰冷,同時那股慍怒盡數流於形色。很顯然,這次她是徹底失去了耐心。為此,她絕然轉過身,一句冷冰冰的話語,仿佛濃稠的黑暗一般從唇角彌漫開來。
“那又如何?”
“……”
目光一抖,魅憐碧色的眼角閃過一絲訝異。因為這句話太冰冷了,令她聽得不自覺怔神。然而魅憐很快便反應過來,趕忙叫住了正要邁開腳步欲要離去的夜:“等等!”
夜腳步疏忽頓住,背脊孤傲冰冷。
“難道,你就不想再去神界,望他一眼嗎?就這樣走掉,難道你不會不甘心嗎?”
深呼吸一口,魅憐緊緊盯著夜的背影,如此問道。
直覺告訴她,如今的夜神,心底盤踞著一股情感。而這種情感正是不甘,令她無法釋懷,所以她才總是以這種孤傲冷漠的姿態,防備著一切。
“夜,你為什麼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旋即,魅憐繼續道,口吻有些無奈亦有些焦急。頭一次,她的麵上沒有了玩世不恭的俏皮,此刻的她甚為認真,很是嚴肅。
前邊,夜的身影終於微一顫抖,麵上閃過一絲動容之色。然而因為自尊心過強,即使被說到了痛處,她也不願表現出來。
那個時候,白雪皚皚,雪地一片無望的純白,猶如一幅畫卷,而夜則是畫家不小心滴落在上的黑色墨水。暈染開來,隻有道不盡的黑暗,洗不開的心酸。
“如果覺得自己被傷害了,你更要站起來,勇於麵對一切。覺得自己被誤會了嗎?那就去神界,找他說清楚啊,你這樣逃避,算什麼?”
又是良久無言,隻是無言過後,魅憐竟麵無表情,說出了一句如此犀利的話語。
其實昨天,魔殿中宮,魅憐一直在,她一直隱身於無形,將一切都盡收眼底。她將新夜神從人界抓來,送到魔王寢室之後便一直隱身在那裏了。
天漸欲要割破新夜神的脖頸吸血增強魔性,然而被夜神攔下了,夜神從魔王手中奪過已然刺傷了新夜神的匕首,致使雪神誤會了自己。這些,她全都知道。
正因如此,她才會不甘心的吧?
夜:“……”
就是這句話,令夜怔了良久的神。
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