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夜,卻在置身黑暗時,企盼著黎明的到來。
——雪。
雪神殿,廣場。
“主子,我們在發現夜主人之前,在人界的草原上,先發現了這個。”
此刻雪和玉狄並肩站在廣場中央的一潭清池旁,雪靜默無語,玉狄開口打破沉寂,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
那個時候,黎明來得尚不徹底。
天邊一片墨褐色,一抹魚肚白仍舊掛於天際。
微黯的黎明中,依稀可辨雪的眼眸微微睜大,眸底流淌出一絲愕然。玉狄手中,是一根黑色發帶。
忽而,雪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狂傲不羈的笑。他未置可否,隻驀地淺笑著再次揚起了頭,望著墨褐色的天空,笑容愈發的凜冽。很好,她竟然真的逃了。
奴兒,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人呢?”
仍舊望著黎明前的天空,雪漠然問道,口吻陰戾冰寒。
聞言,玉狄目光一沉,“沒有找到,隻在草原上發現了這個。主子,恕屬下直言,夜主人的重生,諸多蹊蹺。”
這次,雪終於垂下頭,睥睨著玉狄。他仍舊無言,隻用眼神示意著玉狄說下去。玉狄心領神會,別開目光,口吻有些肅殺道:“主子一定也發覺了,如今夜主人的身上,帶著魔性。”雖然玉狄特意別開了目光,隻是他的口吻很是堅定。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這句話他定然說不出口。
不是怕誤會了上任夜神遭來主子的質疑,甚至是為此受懲罰,而是他自己都不能接受。
上任夜神,可謂是神界的巾幗英雄。他心底,自然崇拜,他怎會隨便質疑呢?
隻是,這件事不是他多疑,而是剛剛在神靈雪山接近她的那一霎,他便敏銳地發覺了她氣息中暗淌的魔性。
所以那個時候,他才動容不起來吧?
所謂魔性,是魔界之人中隻具有非凡力量的人,身體中才會流淌著的。諸如魔王天漸,諸如魅憐,諸如魔界的守護魔師女。這是一種非常隱秘的氣息,若不是力量強大造化頗深的守護神,是萬萬察覺不到的。
玉狄察覺到了,自然,雪神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雪仍舊不語,隻神色愈發淩厲。
踏上神靈雪山的一瞬間,他便發覺到了那股隱秘的魔性。
所以剛剛,重逢的喜悅顛覆了一切,卻惟獨沒有顛覆他的心吧?狂喜的同時,他感到一股深深的威脅。於是兩者抵消,他才可以如此容易地從這場意外重逢中釋懷吧?
此刻夜被安頓在他的寢殿中,尚在昏迷,潭女和青兒留下來照顧她。
雪並沒有留下,正是因為他要保持清醒,保持警惕。如果留下,他定會沉淪在她傾國傾城的容顏中。若他和玉狄的察覺沒有錯,那麼,沉淪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該死的,難不成又是魔王天漸的陰謀?!
那時,玉狄忽然沉下目光,神色難得不是單一的剛毅,此刻還有濃重。在人界找到夜零的發帶,還有在雪山發現夜的時候,他便與自家主子一樣,也猜到了——
又將是一場陰謀。
“主子,屬下認為,我們應該去夜零主人的故鄉尋她。”
“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