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悄悄溜進那片樹林,那逃走就容易多了……
想著,小零的目光變得愈發警覺。然而因為逃走的機會近在眼前,她現在很是緊張,禁不住攥緊了拳頭,目光又落在那個男人身上,閃閃躲躲。就怕一個不留神,逃跑被他發現,換來他更加瘋狂,甚至慘絕人寰的肆虐。
不過似乎是她多慮了,此刻那個男人正專心致誌地盯著那隻大鳥看,根本沒有在意她。
呼——
為此小零如釋重負,鬆口氣。
眾神此刻全都集中在寂墨鳥身邊,連一直對小零寸步不離的青兒和潭女也不例外。畢竟寂墨鳥是神界聖鳥,幾乎很少有神見識過。此刻眾神在如此意外的境況下見識,自然都覺得新奇。
就連雪,也罕見變得凝重,心知事態非比尋常。
那也就是說,如果小零此刻行動,小心些足以脫身,不被發現。
終於,小零深呼吸一口,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腳步。似乎此刻在行走於刀尖,小零每走一步就深呼吸一口,走得戰戰兢兢。為此,隱匿於樹上的神秘女子盯著那團漆黑的身影,露出一抹饒有趣味的笑。
要逃嗎?
一個凡塵女子,好不容易挨過成神之苦,成為至高無上的守護神,為什麼要逃呢?
因為受夠了雪神的肆虐?
似乎有可能……哈哈,雪神一向強大,卻也逃不過思念千年的厄運,最後被折磨得暴戾無情。
如果她複活了,事情應該會變得很有趣呢……
嗬嗬……她現在都等不及要見證她複活的那一刻了呢……
想著,神秘女子隻狡黠地笑,沒有理會小零。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終於,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近了,更近了……
當最後一步在柔軟的濕地上落定時,一股潮濕清新的草香驀地襲入小零的鼻腔,攜著一股解脫的意味,在胸腔中蔓延開來。小零緊緊攥住拳頭,一顆心“撲通撲通”跳著,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不知不覺,她的手心已被虛汗浸透。
因為是一片茂盛的樹林,成片灑下的月光被樹葉分割,割成一束一束清凜微冷的光暈。如此月光,不足以驅散黑暗,剛一邁入樹林,小零便全身被黑夜吞噬。
那一霎,她驚覺——
夜,真的太強大。
她,一個凡人,一個剛剛成年的女生,如何抵抗,如何逃避,都無法釋懷黑夜帶來的迷惘與惆悵。
那個時候,不知為何,小零莫名懼怕了黑夜,一切黑色的事物。明明是自己的守護靈,明明是如今身份的象征事物,她卻莫名其妙地開始懼怕,甚至是排斥。
除了那極淡極淡的月光,身邊真的一絲光亮都不再有,被黑暗包裹得嚴嚴實實。
忽然,她有些倉皇地回過頭去,一瞬間目光有些凝滯。她忽然無比懷念起那片沐浴在月光中的地方,然而一想起那個男人毫無人性可言的肆虐,她全身一個戰栗,絕然而然地重又回過頭。
沒錯,要逃!不論怎麼樣,都要逃!
可是……要逃往哪裏?
她隻知道這片樹林便於藏身,可是,穿梭於樹林中很容易迷路,就算幸運走到了盡頭,一片蒼翠的另一邊,又是什麼地方呢?
會不會是另一片地獄,另一汪苦海?
如果是,她還不如留在這裏了……
至少在這裏她不用麵對那麼多未知的因素,那麼多令人抓狂的未知因素……
可是,那個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她現在回去,不是擺明了向他挑釁嗎?不是擺明了告訴他——
我剛剛逃走了,哈哈,你沒發現吧?
……
不,不要……
一霎間,小零想到雪陰寒凜冽的麵孔,想到他邪魅狂傲的笑容,想到他灼熱粗重的喘息,想到他裸露軀體的可以將她焚燒殆盡的溫度!為此,僅僅猶豫了幾秒鍾,她便再次堅定下心中的念頭——
逃!
於是狠狠一咬牙,小零閉上眼睛,奮不顧身地朝前方跑去……